为了尽快把这桩婚事定下，治宪帝让钦天监选了最近的吉日，仅剩一个多月。</p>
在筹备成亲期间，治宪帝赐给项霆的王府也很快整好，毕竟直接挪用的前一个被打入狱的大官的府邸。</p>
东西基本搬完，项霆走人的前一晚下职回到周千户府。周立寒正在跟秦箬嗑瓜子聊天。</p>
秦箬被分到兵部车驾司做员外郎，事情不难，但比较琐碎纷杂，尤其她作为新来的更是被使唤来使唤去，跑腿做各种零星琐事。</p>
毕竟作为一个女儿真身的细腻之人，秦箬本就克服了娇弱难当才能走到这步，再来做这些事，只要沉下心来倒也井井有条。</p>
办事情本身秦箬很快能得心应手，但其间诸多涉及的人情世故往来，她借住在周府之便，得以每日询问请教“官场老油条”周立寒。</p>
于是，在办事和办人情上都几乎挑不出错的秦箬，已然让有心磨砺她的上司连连点头。</p>
“提前恭贺殿下乔迁之喜。”</p>
秦箬的位子面向屋门，见到项霆回来，率先起身行礼，“微臣明日寅时正便有公务外出，不能给殿下送行，只能此时口头恭贺了，微臣告退。”</p>
住进周府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极少和项霆打交道，但好歹是近距离看着的，对这位从闽地而来、恢复身份的新势力殿下也算有些认识——</p>
事业上：有所野心，但野心貌似不是很坚定，不知道被什么羁绊住了。</p>
为人上：应该不会比那位君子名声全城皆知的大皇子殿下更差，甚至比之更纯粹。</p>
感情上：或许对这位救助教养过他的兄长，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感情。也许这就是他的羁绊所在。</p>
对于男子与男子间这种感情，秦箬本来觉得自己是嫌恶的。但不知为何，发生在这两人身上，她觉得好像完全可以理解......大概是因为周立寒这个人，实在有些“男女通杀”。</p>
最近这兄弟俩人的情况不对，她当然也察觉到了。所以每日项霆回来的时候，她都会很有眼见地找理由退下。</p>
秦箬走了，周立寒也是想走的，但毕竟这老弟明儿就要搬离，她倒也不用表现得那么绝情。</p>
“再看看还有没有要收的，别落下什么了。”她抬头看他，和煦地笑笑，“你那王府可不近，落了东西再来回一趟，多麻烦。”</p>
话说完她想了想，又实在觉得自己的话很多余：“哦我忘了，皇上肯定有拨不少下人给你，倒也不用你自个儿麻烦。”</p>
项霆：“......。”</p>
周立寒说完又想打自己嘴巴子。这怎么跟讽刺他似的？脑子跑哪里去了？</p>
“我们之间已经到，需要你这般生硬没话找话得地步了？”项霆掀摆落座于榻，微讽道。</p>
“...不是，”周立寒自己也扶额，“咳，今天脑子耗完了，你就海涵一下，当我什么都没说。”</p>
项霆微涩的嘲讽之意更甚：“我们之间已经到你要说海涵这个词的地步了？”</p>
周立寒：“......。”</p>
“那你想怎样？”她弱弱道。</p>
项霆微微咬牙：“我就算落了东西又怎么了？我就算自己来回拿又怎么了？谁麻烦了？周立寒，你又嫌我麻烦了？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嫌我麻烦？”</p>
“...不是哥们儿。”周立寒正喝豆汁儿呢，差点没给他呛出一口来，“你是怎么扯到这上面来的？我什么时候说我嫌你麻烦了？”</p>
项霆黑亮亮水汪汪的眼睛浮上薄薄的一层雾：“你是没说过，但你心里肯定是嫌了吧？”</p>
周立寒：“......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p>
项霆：“......。”好耳熟，好欠揍的一句话！</p>
但经过这么个来回，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轻松自然了许多。</p>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立寒也想起来，这句话似乎是陈瑰意说的那劳什子渣男经典语录，“寒暄而已，没说对话，你就当我没说过。落了东西随时欢迎你回来拿，不论是你还是你的下人。”</p>
项霆哦了一声，凝着她追问：“那我没落东西就不能回来了？”</p>
“能啊？谁说不....当然能了！热烈欢迎，你能回来我们都高兴。”周立寒总算说了句正确话。</p>
项霆无语地瞧着她。</p>
周立寒又想走了，“我去看看厨房做得怎么样了，今天这顿晚饭可不能磕碜了你。”</p>
“周立寒，我确实落东西了。”</p> “落了就去找啊，还没那么快开吃呢，你好好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