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顾舟一声冷喝，顾芊雯委屈的站在原地，泪眼朦胧。
“哥哥，你竟然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凶我。”
顾舟扫了一眼顾芊雯，眼底没有任何怜惜，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她不过是将话还给你，你便受不住了？”
顾芊雯紧紧咬着唇，捏着手中的帕子。
“我是靖安侯府的嫡小姐，她一个卑贱的商女，怎能跟我相提并论？”
“她是我的妾，何来下贱一说。”
岑挽清抬眸看着顾舟的宽厚的背，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被人护着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双手交叠置于腹部，手心微微出汗。
她放火之前就已经想过，她的一把火能让顾夫人再不敢将她关进小佛堂，自此能摆脱三不五时抄佛经抄女德女戒的苦楚，但她也明白顾夫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或是吩咐下人往她身上招呼板子，又或是在众人面前凌辱她，或是让她跪着。
她已经做好一身伤的准备，可顾舟出现在她眼前的瞬间，身上好像渡了一层光，她心里便安定了不少。
不知为何，她心头肯定，顾舟不会不管她。
现下，顾舟确如她所料的那般，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也没让她受到伤害。
等两人回到隔壁，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府中的嬷嬷将早就准备的晚膳端了上来，是今日早上岑挽清出府前，吩咐厨房做的菜肴。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格外的安静，气氛不似平常，略显低沉。
饭后，顾舟起身离开。
“我还有公务。”
“我送大人到书房。”
顾舟没有拒绝，岑挽清跟在身后，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
“今日给大人惹祸了，扰了大人的心情，我该道歉。”
顾夫人总是变着法子折腾她，她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应对，所以一次打七寸，也能安分一段时间。
话落，顾舟站住，转身看着岑挽清。
“你可觉得做错了？”
岑挽清迎着顾舟凌厉的眼眸，慢慢摇头。
“放火虽然轻率，但是我不觉得我有错，不过让大人不高兴，这点是我的过错。”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到顾舟眼眸深处的情绪变化。
“你倒是诚实。”
岑挽清微微一怔，旋即轻笑出声。
“大人是断案的能手，我若是遮遮掩掩，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讨没趣。”
顾舟盯着岑挽清，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是索命的能手。”
岑挽清抬头，撞进顾舟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她好似从无尽的黑夜中觉察出一丝自嘲的情绪。
“我宁愿刀尖沾满旁人的鲜血，也不愿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身不由己。”
顾舟心尖一动，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他的心，带起一丝痒意。
“回吧，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