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的卧室内,铃声不高不低地响着,三道呼吸声交融相叠地响着。
被迫容纳三个人的双人床变得拥挤逼仄, 她感觉自己由内而外混乱如浆糊, 疾病使得躯壳不安宁, 渴欲食欲以及更多欲求一并苏醒燃烧。
脊背被紧密嵌入后方之人的怀抱,向前伸出的双腿的膝盖被正面之人用手按住。
听完系统的汇报后,她思维愈发混乱,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接下来如何是好。
要不要接听那个人的来电?该怎样回答这个人的话?
该死的, 今夜真是难熬……
暗金的昏昧的烛光从床头柜斜照过来,只模糊地点亮黑发少年的右半边脸, 以绷带遮眼的左半边脸隐于昏暗,这令他愈发令人难以看清,捉摸不透的神情, 似扬未扬的嘴角。
他那略凉的、微糙的大拇指腹抚摩着她的下唇瓣,手使了些劲, 饱满却苍白的嘴唇被揉得红肿起来。
这个人谴责搭档不够温柔, 实际上他才是那个不温柔的人。
——就像披着羊羔皮又隐藏在暗处的、最审慎最狡黠的狼, 待到时机成熟就将猎物诱拐至他深暗的巢穴。
不论猎物在他手中作何反应,接纳也罢,求饶也好,他只会把事情做到底, 从深夜直到天亮。
犹如一朵黑色蒲公英一样般轻飘无害, 是他演绎给她观赏的假面, 她也清楚这个人在少年时代绝非善类, 待到将来成了侦探,才会变得温良。
“铃, 铃铃铃……”
电话铃不知道响了第几遍,她在昏沉中看着他,仍是说不出话。
“您怎么不讲话呢。”
黑发少年盯着她,大拇指前行,触及更为柔软湿滑的唇瓣内侧,从唇齿间散发的蜂蜜的甜味拨动嗅觉,令人想吃些甜的,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笑着问。
“面对我们,您感到难以抉择么?”
“您生而不凡,从不做取舍,习惯于拥有一切,可是您偶尔也学会多选一……倘若您全都要,我担心您的身体呢。”
“不过,我完全接受您的决定,也任您发落……因为您是特别的。”
倏地,下鄂被单手扣住,手微微发力,将脸往侧边掰,她侧过头,失焦的水雾迷蒙的银眸对上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
眉头微拧着,赭发少年看起来不满于她方才一直忽略他,可他狠不下心对她生气,把矛头指向了搭档。
“别听那个混账胡言乱语……”
“低血糖好点了吗?你的身体好烫,体温这样高,是那个病发作了吧……”
说到此处,他注视着她,顿了顿,眸光越发沉了下去。
“你想要……血吗?”
霜野千代美回归横滨并非只为了重温故里,她也代表坦帕斯塔家族与霜野集团来访问PortMafia,多天前她以“异能开业许可证”作为聘礼向港·黑招女婿,一周前她又与森鸥外签订协议,两个组织正式结为盟友。
如今双方关系良好、利益紧绑,彼此间可以分享更多事。
几天前,霜野千代美将自家女儿先天患病的秘密,告知了女儿的相亲对象们,毕竟两个年轻人真交往了,男方是迟早要知道她的隐疾的,也没必要一直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