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虞司颜探头过来搭讪,“你得好好学习,你们这群小科学家就是未来的国家栋梁,要加把劲,跟你照水姐姐似的,无中生有,愣是吞并计院和基院,弄了一个新系出来,这业内协会一建,六个提名人一凑,闹不好她明年要冲院士,如今在清北横行,凶得很,活像只小螃蟹。”
她还拿手学了下螃蟹。
“讨厌。”李半月捧场地笑了笑,“人家闺女长的可漂亮啦,一点儿都不像阳澄湖大闸蟹。”
“差不离了。”虞司颜道,“清华园里那么多业内大牛就她横着走。”她说,“不过文女士挺狠心的,舍得出孩子,照水这小半辈子走得难,几次死里逃生,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今日,换我我就舍不得。”
“她能怎么办呢?好像也没别的办法,”李半月浅笑,“澎湖湾柳氏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百口人,所有姻亲连襟豁出身家性命不要,为她背书到底,她总得给父老一个交代吧。”她站在车门边,“文女士倒也想女儿体体面面地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可惜世态炎凉,命都未必保得住,还有什么舍不舍得。”
“说的也是。”虞司颜挽过手提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树倒是不好砍,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棵树自然立不住,若是一丛林呢?试问世上几人有山火焚城自毁一千的魄力。”李半月颔首,“请。”
“您请。”虞司颜拉开车门,态度一如既往,恭敬不失疏离。
“猫猫。”快到城里时李半月摇了摇陈冷翡的手。
陈冷翡有点疼迷糊了,正半蜷着身靠在车椅上打瞌睡,被这么一晃,惊醒,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大物课上。
教物理的池老师才高八斗,就是讲课水平差劲,还喜欢课上提问。
“让我想一下。”她条件反射式搪塞,还撑了撑车座想站起来。
腿一吃劲剧痛钻心,她困顿原地,纹丝未动。
“您有事找我?”她紧圆场。
可惜未遂。
李半月揉揉她的脸,“你去休息吧,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小循给你把饭送上去。”
“我不饿。”陈冷翡摇摇头。
“那就剩什么给你捎什么啦。”李半月自说自话水平与从前相比显著提高,已进化到彻底无视对方情绪的程度。
李半月这个女人喜怒无常,唯一的好处是说话算话,说让她回去休息倒也没用她出面去陪夫人太太聊天。
不过李半月极为过分的叫张循带她从停车场走回宾馆。
刚走进酒店大堂陈冷翡就觉天旋地转,依稀间看见厚重的鹅黄色地毯迎面裹来,她模糊听见张循喊话,还胡乱应了一声。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八点半了,可能是医生来过,房间里全是来苏水和酒精的味道,呛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