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目光流转,她又灵动起来,那种对人世的厌倦被美目顾盼藏匿。
“但是。”
“但?”李半月咬了咬唇,强撑起最后一丝神志。
不知是她强弩之末的原因还是李云斑这只雀尚未完全惨遭宋和贤驯化,仍有狩猎本能。
她总觉得李云斑刚看她那一眼很像猫捉麻雀,但随后又替换成了怨。
以她对李云斑的了解,忍到今天是极限了。
话她都能想得到——“祝您和郑陌陌比翼双飞”、“我这辈子要再理你一次我是狗。”等等。
但李云斑很反常。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李云斑与她十指相交握,将脸靠在她手背上,“怜我,许我,轻我,弃我。我不明白。我想不通,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为何要给我些不痛不痒的甜头,把我留下?”
李半月正要启唇,却被制止。
“别讲话了,会痛的。”李云斑道,她抹去李半月额侧的汗,“你痛我心里疼,你可以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但请不要折磨我。”
“这样吧,”她说,“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之后,我再想一想,你也想一想。我知道你不开心,你不喜欢被束缚,你是一个很自我的女人,你讨厌我宣誓主权,你觉得那使你被动,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许我过多地干涉了你的生活,我越界了,才会惹的你这么不开心,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姐妹。”
她敏锐地捕捉住李半月视线里那一闪而过的茫然,倾身上前,很轻地落吻于姐姐那合拢的羽睫,衔了会儿才放开。
来追我呀,她心想,终于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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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将军被迫多办了个生日宴。
他今年七十七,为图吉利,正月初七庆生,虽被逼病退给领导秘书腾了地方,但触角仍在,也算八面玲珑,架子不倒,生日排场还是有的,往来鸿儒,答谢名流,尤其三少奶奶不在,老爷子好生逞了番威风,潇洒了几日,不料欠的账迟早要还,三少奶奶让秘书通知他明天给他补个寿宴,让家里准备一下。
秘书和蔼地叮嘱,“亲朋多叫几个,首/长交代了,结婚这么久,还怎么没见过亲戚呢,心里过意不去。”
他现夫人萧梦赶紧应承,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他前妻赵丹阳。
赵丹阳还戴着眼镜看手机,过了很久才说,“饭店。”
萧梦长出一口气,“我这就去订座。”
“回来。”傅昕揉了一下笑僵了的脸,“订菜,在家,把老大老二还有老四都叫来,外人一个都不要通知。”他看了赵丹阳一眼,“你这不是和她过不去,你这是和领导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