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着精致的女儿,无声地叹了口气,回了伊莲恩一句——【我们最混账的不是殃及了无辜的新生命么。】
生在谁家都好,总好过活在她膝下。
给不了一个新世界,赠予的仍是挣扎与低人一等。
说到底,她和宋和贤没有任何区别,二三十余年过去,她所接受的社会规训要求她维持一个温柔妩媚却不失分寸不致狐媚必要时是个顽固老学究不解风情的外在形象,她的女儿也选择柔弱堪怜,区别在于她是被迫,被逼无奈选择了这样一层伪装色,以不引起女人的反感和男人的肖想,但她的孩子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自己选择走向无害。
“妈妈明天要住院,白内障,装人工晶体。”斑斑说,“你应该去看她,因为你生病时她照顾过你。”
当了正经老师的斑斑渐渐不一样了,“不谈感情,不谈以德报怨,我们谈等价交易,一码换一码。”
“我不去的话,你会不高兴吗?”李半月打趣。
以前宋和贤生病她不露面时李云斑会说,“你不去我会生气。”
现在的斑斑稍微有些长进。
“妈妈会难过。”斑斑告诉她,“我其实无所谓,我不在意,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一趟,不然别人会说三道四,麻烦。”
“斑斑稍微长大了一点点。”李半月挽唇。
这时一个女人抱着弟弟牵着姐姐从她身边经过。
妈妈叮嘱道,“这是给弟弟买的奶茶。”
姐姐看她一眼,甩开手,默默地落后几步。
小男孩喝了几口,又摇头,这时妈妈晃晃剩下的奶茶,自己喝了半杯,最后想起女儿,转头说,“给你吧,你弟弟不要了。”
女孩摇摇头,说。“他喝过了。”
“你可真挑。”妈妈抱怨,倏然又激动地抬手指车,“看,宝宝,烧汽油的车,妈妈小时候就坐过这种车,和电动力车不一样……”
女孩开始打量她。
“呀宝宝。”李半月转过头,冲女孩招了招手,蹲下来,“好可爱。”
女孩突然涨红了脸,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是妈妈吗?”
“是呀,我是妈妈。”李半月看陈冷翡往回走,就站直身笑着和女孩母亲打了个招呼,临走前习惯成自然地逗了逗孩子,说,“叫妈妈。”
接下来尴尬的事发生了。
小孩抱住她的腿,边捶边大哭,鼻涕眼泪一起流,“妈妈,你怎么才回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