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病需要多学科会诊支持?”虞司颜想想报批的面上项目,回忆专用术语,“需要BOT?”
“不是。”小雪解释,“颅咽管瘤就是掏出来,拿生理盐水冲干净就可以了,外伤脑脊液漏嘛,大的四个小时就能补好,内镜下搞一搞,快,效果好。”她想了想,“其实也可以收几个脑膜炎。”
“那你这个科室还有前途吗?”虞司颜惊愕。
“我希望三点下班。”小雪说,“不要半夜打电话叫我。”
“你呢?”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窗边的小朋友?”
陈冷翡回眸,“虞阿姨好。”
“你课题进行的怎么样啦?”虞司颜很和蔼,她终于瘦回了孕前,但多了眼袋和黑眼圈,看起来这份工作很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阿姨说说,你妈妈帮不上忙,但你的那个方向是阿姨的老本行。”
“谢谢阿姨。”陈冷翡很轻地摇摇头,勉强笑笑。
客气话说完,虞司颜开始居高临下,指点山河。
“说句不客气的。”虞司颜双手抱胸,教训道,“你们活在这样的家里,就三点下班看看窗子了此残生?你们妈妈给你们那么好的条件,你们就混日子啊。睁眼看看外边,要学会感恩和为社会做点贡献,不是在叫你们作秀,是在教你们怎么自保,怎么自救,别让外人看笑话,说你们也不过如此,就是吃的好些、穿的好些,懂点化妆和穿搭。”
郑雪主抬眼,没吱声,等虞司颜走后说,“卷啊卷啊,何时是个头。”
“嗯?”陈冷翡从阳台上下来。
“有几个科学家能做出些东西,改变世界进程甚至青史留名?”郑雪主的人生观其实很丧,“大部分都是庸庸碌碌,混口饭吃,关起门来,也就这一辈子。”
“你要留院吗?”陈冷翡随口问。
“不,我打算拿到证以后去和睦家或伊美尔。”郑雪主打了个哈欠,“赚点钱算了。”
“挺好的。”陈冷翡看虞郑两人走了,就回了病房。
她也想找份工资高一点的工作。”
奈何专业没选好。
她挨床沿坐下,小声地喊了声,“妈妈。”
“嗯?”李半月有些昏沉,但还是睁开眼睛看看她。
“没事,叫叫你。”她屈膝,抱着。
李半月冰凉的手摸了摸她额头,没什么力气,垂落在她膝上,“别熬着了,回去睡觉吧。”过了会儿突然从半昏迷惊醒,问,“你怎么没去上学?”
“你病了,差点死掉。”陈冷翡抱着女人手臂。“斑斑和你养我很多年。”她叹了声,“很多很多年。”
五分之一的人生吧。
李半月意识不清说胡话时一声声地喊妈妈,喊得她都心里痛。
她很想知道她妈妈遗弃她的原因是什么。
郑雪主和姜怀袖还算死了个明白,她这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