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整,旁边楼的霓虹灯亮起,刺眼灯光映入瞄准镜。
叶睿调了一个新角度。
他徐徐呼出一口气,手指扣下扳机。
此时他清晰地听见细微的叮一声,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哪来的玻璃,他心想。
温热液体淌过他的眉眼,暖烘烘的。
楼上热水器坏了?他寻思。
在意识到自己在楼顶的那一刻他那被掀开的头盖骨和他的身体一同落地。
一声枪响久久回荡在空旷街道,栖息在旧楼阳台的麻雀振翅而飞,展翅时扑棱棱。
随枪响一同到来的是耳鸣。
李半月很慢地抬起手,按住耳朵。
她有些木然地回眸。
云秘书平举着M87A6KH109,枪口冉冉白烟,鬼知道这个姑娘哪来的力气,竟能将这把极限射程三千五百米、口径109毫米、管长两米五的狙/击/枪拿在手。
枪的重量和后坐力往后一带,云瑚当场摔了个屁股蹲儿,俗称仰八叉。
倒霉的是枪砸在她胸口。
她当时就起不来了。
“救命啊。”于是她哀嚎。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解救出来。
云瑚瘫坐在地。
坐了两分钟,她手脚并用站起来,劫后余生的侥幸和即将飞黄腾达的预感让她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大脑。
她亢奋起来,竟走到李女士面前,挨着李女士和斑斑小姐半跪下,“女士。”
“我想去海口!那里有经济特区!”幻想与白日梦脱口而出。
王侯将相宁有种,干得好不如赶得巧。
她无比激动,攥紧了手,但手掌传来的触感有异,指甲未能触及她的掌心。
我抓到了什么东西?云瑚吝惜分一半的脑子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只是恍惚地空想未来。
一条康庄大道摆在她面前,这令她止不住颤抖,身躯不受控制的战栗。
难道这就是权力的/快/感?她寻思。
李女士忽然扳过她下颏,“你在哭。”
“什么?”云瑚恍恍惚惚。
李半月看着云秘书扑过来死死抱住李云斑,不管李云斑的挣扎与抵抗,把李云斑按在怀中,抵着头不住哭泣,嘴里却兴奋地嚷嚷想去海口与三亚。
“我没有哭呀。”云瑚反手抹过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