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选的她。”李半月轻声说,“是形势把她推了上来。”
“那总不能大家一起玩完啊。”郑陌陌挨沙发坐下,“她做不到冷静客观的思考,她是真的恨。”
李半月瞥了她一眼,起身上楼,把她丢在客厅。
郑陌陌在客厅急的团团转,甚至打算破釜沉舟,实在不行跟李半月说她有个药学院的同学,手里有西立珠单抗的配方。
在舆论哗然药厂停产的当下——连再障患者去买这款药都会在街上被行人殴打泼墨遭无妄之灾,她觉得李半月再了无生趣也可能会考虑她的提议。
于是等李半月下楼时她迎上前,“我跟你说。”
“别说了。”李半月拉开家门。
她抵京时虞司颜在开晨会。
虞司颜还在交代相关事务,包括娜思佳·阿布拉莫维奇娅的来访,原本下属满口称是,突然全场寂静。
李半月走进来,在会议桌尽头坐下,说,“都出去。”
三秒内这群没义气的王八蛋走得一干二净,就留她单枪匹马一会李半月。
虞司颜徐徐吐出一口气,她翘起二郎腿,很懒散,像蓄势待发的豹,“生死关头,您也贪生怕死呀。”
“我也不喜欢这里。”李半月很疲倦,脸色苍白,她身形单薄的很,像纸糊的人偶,“但该有的职业道德要有。”
“你们都没有,”虞司颜托腮,“为什么单单要我有?”
“我们没有吗?”李半月忽然前倾身,“你想试试看,我就陪你试试看。我说过什么吗?你呢?”
“不错。”虞司颜突然觉得很累,她懒得唇枪舌战为自己的行为正当化,“我很庆幸你还活着,因为你死了也是白死,”她稍靠着椅背,“郑陌陌说的对,我恨这里,一想到我每天工作就是为了让这样一个地方去成为正义正确的代言,变为新秩序的缔造者,我生理性的想吐——这令我作呕。”
她平摊手,“这片土壤不配,肮脏不堪的腐朽应该呆在地下,不配与光明相伴。”
“好。”李半月挺平静的,至少此番没有上纲上线,“你的孩子呢?你要她活在地下,和老鼠苍蝇为伍吗?”
“她也不配呀。”虞司颜侧首,她抬起手,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你不配,我不配,她更不配,任何一个人,”她很慢的说出三个字,“都不配。”
这是你们自找的。她心想,你们逼我自己去寻找正义,现在我有权力了,轮到你们尝尝要你死你就得死、要你活你就得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那你为什么要生孩子?”李半月问她。
“因为不能我一个人,”她走回会议桌,张开手撑在两侧,自高处俯视,“独自在世间蹉跎。”
那个精致的绢娃娃对她说,永远的居高临下,自以为纤尘不染,永恒的不食人间烟火,“放不下痛和过往就辞职,做不到就滚。”
于是她做了一直以来她最想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