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
“不应该给您添麻烦。”阿德莱德擦擦眼泪,“我不想被视为叛/逃/者。”她绿眼睛狐疑地看着李,“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扣留……”
李很没有耐心——换言之,没礼貌——径直说,“打电话问你妈妈去。”
最可恶的事发生了。
弗莱娅说,“宝贝我明天晚上去酒店找你。”
这让阿德莱德年幼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是份工作。”李告诉她,“对我是这样,对罗雅尔也是这样。从我们坐上那个位置起,就注定我们永远不会得到认可,质疑声伴我们终生。你会对工作真情实感吗?”
谁会对谋生手段真情实感呢?
阿德莱德沉默了。
“怎么把小阿呆偷运走?”李半月上下打量了一遍阿德莱德。
话音刚落,就见阿呆去了主卧——这小孩到不见外。
阿呆拎出来一个巨大的衣服袋子,把白色的齐膝水貂皮外衣掏出来挂到沙发扶手上,然后踢掉拖鞋,自己钻进袋子里,抱着膝盖坐下,露半个脑袋在外——她头发是金红色的,特别醒目,像一匹丝绸,过了会儿又探头探脑,扒着口袋边缘,细声细气地说,“可以把我拎走。”
“哦。”陈冷翡咬咬唇,没笑。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有一天姜糖从家里跑了出去,她还在外边找,找了半下午,邻近傍晚,楼下卖三明治的老板给她打电话,说姜糖在厨房偷吃三纹鱼。
等她跑到楼下就看老板把姜糖装进包装袋挂在店门把手上,还在袋子上写“偷鱼贼”。
她很想把这个袋子挂到哪个门的把手上,在袋子外边写——呆头呆脑的女孩。
斑斑很不给面子,爆发出狂笑。
“干嘛。”阿呆站起来。
“您要不先去把衣服穿上?”李半月好像有些无奈。
“她听不懂汉语。”斑斑还在笑。
“听得懂。”李半月站起来,“不会说啦。”
她把阿呆叫到身边,解开风衣扣子和系带,把阿呆裹进怀,莞尔,“要不这么运小可怜?”
“不要。”阿呆一低头,钻出来。
“交给我吧。”陈冷翡去找了件长风衣,她把阿呆拉到身边,撑起外衣,两个人一起躲在下边。
李半月调侃,“是不是出门经常不带伞?”
“是的呢。”她轻声说,静等李半月那个精神病发作。
“以后出门要记得带伞。”不过李半月脾气好像稍微好一点了,最起码当着阿呆的面给了她些体面,没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折磨她。
把阿呆偷偷带上电梯时她把阿呆拢在手臂下,在外衣里悄悄地问,“你认识汉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