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售了。”陈冷翡交叠起腿。
她不想打西立珠。
也许西立珠能让她恢复成正常人,但随之而来的是瞬间体重飞速降低,浮肿,腹水,胸水,头发干枯和面颊凹陷,甚至可能出现黄疸。
中期答辩时她打过三个月的西立珠,如果她不想变成骷髅,她每天要啃三个可颂包,还必须保证半块牛排或一整盒炸鸡吃进肚子里,即便她会吐了吃吃了吐,不然她就像鬼一样,无法见人——她承认,她很在意外貌。
只要不打这个药,她三天一顿饭都仅是较常人瘦削,只是懒散,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睡觉。
她决定对自己好些,不准备折磨自己。
“我会想办法。”李半月对她说。
“就这样吧。”她起来,走到李半月身边,想尽快结束这场令人不快的对谈,“我会按时吃药的,还有别的事吗?”
那时她还以为另一件事是电吹风盒。
不料李半月环住她,圈在怀里,耳语,“你不能喜欢斑斑。”
心事被戳穿瞬间她下意识紧绷,只是理智仍在,让她免于退缩。
“我不是在评价什么。”李半月说,“也不是在说这样不对。”她挨挨女孩的脸,“我们是属于过去的人,即便我们会学新的科技,努力接受新时代的东西,但我们生在数十年前,身体与思想已被禁锢在过去,定势业已形成,不是良配,而且,我们比你年长。”
她抱着孩子,说,“会走在你前面,剩下的漫漫长夜,你怎么渡过?”
她想说,你有你的未来,长久的年月,去找个同龄人吧。妈妈喜欢你出类拔萃,也希望你有世俗的欢乐。
但她的话骤然一止,这段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她的视线对上阿德莱德。
阿德莱德穿着睡裙——总算打扮讲究了,睡眼惺忪,站在书房门前,凝视着她,末了似是叹了口气。
是想妈妈了吗?李半月揣测着。
“阿姨晚安。”阿德莱德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再藏匿。
她去倒杯水,回来看书房亮着灯,鬼使神差地踏着灯光走来。
她站在黑暗处,看着灯光里的两个女人依偎,本应暧昧,但很意外,她不觉得这一幕旖旎。
丽贝卡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眼睛形状温婉,流水般的线条绘出无声的艳丽,她经常也会安静地躺在丽贝卡身边,很久很久地不移开目光,那时她脑袋里什么都不会想,只是静静地看着,合起眼睛时羽睫投下地阴影和黑色弧线和玛戈如出一辙。
现在她发现,丽贝卡的眼睛和李的眼睛很像。
李那画过上目线的眼睛也是一样的温柔明艳,是能让人心甘情愿溺/死的澄湖。
大概是长得有点像的缘故让人觉得不是眷侣——考虑到丽贝卡的妈妈很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