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又枕回她肩,把她的脸掰过来,勾住颈,“不要说了。”往耳边很慢地喘出一口气,眯起眼,“我难受,心里乱糟糟的。”牵起她的手,一个个指关节逐个落吻,又将她的手臂带下去,“抱抱我吧,抱抱我好不好?别让我心里那么乱。”
直到拿盆接开水泡温手巾时李云斑才回过神。
很久之前她和半月就半月与齐某的绯闻吵过,那天她挖苦道,“你究竟得是何等尤/物才能让人拱手让江山。”
现在她恨不得把银牙咬碎,锤两小时前的自己一顿,可世上没有一家药店出售后悔药,于是只好委屈地想,是有点道行。
她意识到自己又自觉地去弄干净的热毛巾,生气地把水倒掉,气鼓鼓的从浴室出来,又觉得不地道,折回来端盆回房。
“你看,不管我多生气,多讨厌你,”李云斑抿着唇,她拧干毛巾,“我还是……”
半月隔开她的手,并没有平复过来的意思,躺在那儿还倒气,说话时也有气无力的,仿佛全身力气都用在了呼吸上,她得挨近了才能听见说的是什么,“我去洗澡。”
“别闹了,你先缓缓。”她说。
不料半月突然把她掀开,踉跄地下了床,有点费力地睁开眼睛,回了她一个字,“哦。”
“你这人……”李云斑跟过去。
李半月耳鸣的厉害,听不清李云斑在说什么,隐约觉得是在骂她混账,为了清净,她把李云斑从浴室里推出去,锁上门。
这下可好,李云斑开始拍门,吵得要命。
她按按耳朵,深吸一口气,挨过一阵天旋地转,厌恶地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堪,无论到什么地步,仍有知觉,死亡离她极近,即便如此,她依然可以感受温存。
“你……好……”她鼻尖贴着镜,吐字时水汽蔓上冰冷的镜,“没用,简直……恶心透……顶。”
道出最后一个字后她解下手表,径直抬手,手腕一沉,按死在薰衣草精油蜡烛上,她本就呼吸不畅,痛楚又使她血气翻涌,血呛上来,嗓子里一片腥甜,她又硬生生地咽下,很细心地用指腹拭去唇畔溢出的血痕,再用酒精擦干净。
痛觉神经大概是最敏感的神经,一秒不到疼痛覆盖所有感官,隔绝一切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