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痛,确切来说,李半月讨厌痛。
但这又是她筑起心防的砖。
她对亲密关系之上的进一步亲密深恶痛绝的原因就是这显得人脆弱,身体上的愉快极其容易让人丧失理智,轻信不该相信的人,她讨厌神志受躯体左右的感觉,但又无能为力,最终,她终于达成和解,即直接讨厌自己。
这倒干净利索多了。
李半月洗过澡出来,晕晕乎乎地躺下,就听李云斑絮叨,“你嫌我脏,你是不是嫌我?觉得我……”
好一番长篇大论,可惜她睡死过去前就听见这两句半。
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但李云斑不依不饶地,“道歉。”
“我哄你,抱你,没用的。”李半月撑着床坐起些许,“想要公平只能自己去争取,你哭,你闹,甚至歇斯底里,都没用,反中旁人下怀。”她捧着斑斑的脸,“你要冷静下来,想一想怎么办,你该怎么亲手重建公平与正义,这才是有用的。”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生的好老师。
“指望旁人没有意义。”她低语,“要知道,不存在为我们每一个人主持公道的人。”
谁知刚跟李云斑讲通道理,半小时后姓姜的那个玩意粉墨登场,唱了出请领导做主。
“她们给我设套。”姜朝玉也是颇为无语。“这太过分了!有这样的吗?”
景秘书亲切地告诉他,小秦这次弄的事态越来越大了,有一对儿无辜的夫妇因小孩从楼梯上摔下去就被从医院铐走。
虞女士热情的跟他讲,她也觉得步子迈得有点太大,不切实际,希望他出头,办个典例,平息事态。
郑陌陌请他吃了顿饭,席上说,“您的混日子已引起众怨,你的干点活了,在家喂鹦鹉不算。”
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朴素直觉,姜朝玉觉得,人肯定没抓错,不冤枉;以一个男人对同僚的了解,这百分百是郑陌陌与虞司颜对他此前吃瓜看戏一事的打击报复。
但虞郑双管齐下——不知道是有默契还是串通过——反正把他搁在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处境。
破局还该死的只有唯一一步,承认自己年纪大了,脑袋不中用,请二位另请高明,辞官挂印。
可这又很憋屈。
于是他打算叫李半月管管她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