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定会脏。
“有钟点工的话。”她拿起手机,去面对格瑞塔的连环咆哮信,“一天搞六次卫生我也不会管你的。”
“好想请钟点工。”伊莲恩踩上便鞋,叼着发卡对镜重新梳头,留给她一个侧脸,望之仍旧三十如许人,红发的颜色依然绚丽灿烂,像红狐的冬毛,仿佛是一只不会老的狐狸精灵,逃离时光飞逝。
没等她说那就请,伊莲恩又否定掉该项提案。
“糟糕,会被发现你也住这里,还是不行呢。”伊莲恩打理好长发,“要不我扫地你拖地?”
“又有什么关系?”弗莱娅爬起来,她很认真地问,“会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不能睡这个房间,不能留宿过夜。”伊莲恩支着头。
“你的那个妹妹,仿佛也不是你亲妹妹呢。”弗莱娅趴在羽毛枕上。“你好像,不怎么避讳呢。”
这个枕头是用玛戈换的羽填起来的,枕着不舒服。
玛戈的小绒羽怪硬的,没有鹅绒舒服。
“不一样。那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
“什么叫君君臣臣,什么才算君君臣臣?”弗莱娅斜着眼睛,往上看。
伊莲恩站在床边,悉悉疏疏地换衣,摘裙上装饰腰带时要开扣,咔哒一声,在寂静中颇为清脆。“那边有句古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有一句话,叫,诛你十族又何妨。”
她把腰带折了一折,搁在床头柜上,复坐下。“杀不尽的贪官污吏,道不完的谢主隆恩。”
“这么看,倒不算冤枉。”弗莱娅讥讽。
“于女人而言,亲密关系等于枉送卿卿性命,婚姻是社会施加的禁锢,家庭……一个牢笼。”伊莲恩那双好看的蓝眼神倾诉着迷惑不解,每当她们说到这个必然会以吵架收场的话题,她就会这么迷惑,仿佛在问“你怎么会这么想”。“社会规则形成建立在女人是私产的基础之上,这是你我日常生活所在的地基,万般高楼大厦建于此。一个人,本于你两不相干,成为你家人后,突然执宰你的生杀大权,难道不可怕吗?”
“你懂爱恨情仇吗?”弗莱娅问。“不,不要跟我提恩格斯,你以为我没研究过他们每个人的每一个理论吗?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