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可怕。”李半月喘上一口气,“有时我会有点羡慕你。”
“嫉妒吗?”伊莲恩懒下来,语气恢复到最初的正常,有些冷清。
“不。”李半月说,“究竟有多痛苦才能彻底放下?”
“那倒不必。”伊莲恩很慢地叹气,“大概,世界就是这样的世界。”
“心灰意冷不叫放下。”
“不知道。”伊莲恩起身,整整裙摆,“没感觉,有时也会想一想从前的事,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要欺负你的前女友?”李半月挖苦。
“好玩。”伊莲恩转身,“我很烦。我想往前走了,我是另一个人了,我可以放下过往,换段人生,她总想把我拖回去。我现在有个妹妹,不那么烦人的妹妹,有个妈妈,不怎么讨厌的妈妈,有个家——半个家吧,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还可以,但她逼我回忆过去,让我觉得我……”
她极度难过的给了自己的曾经一个定义,“贱,所以为什么要问我为何不喜欢她。”
“其实,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替不了我,我也替不了你。”她轻声说道。“我的曾经不是你的曾经,你的过往不是我的过往。”
“我也很想往下走。”李半月偏开头,“但我走不出去。”
“你能做你想做的事么?”伊莲恩说,“你是代言人,遵守游戏规则的结果就是,我们只是代言人。最初的最初,我的抱负并不是这些,最后的最后,我只能得到这些,所以我放下了。我没用,没有能力缔造另一套规则,所以我被迫放下了,走出去,追求点俗世的东西。”
“我有时会有幻想。”李半月倏然说。
“但那不是真的。”伊莲恩觉得某种程度上说,自己也颇为无情,讨巧的话她知道怎么说,但她偏偏没有。“假的是假的,自欺欺人是自欺欺人。”
伊莲恩走后李半月睡了会儿,再醒过来发现阿呆穿这件吊带裙坐在床边。
小猫被赶走又爬回来,趴着枕在她手臂上,还弓着背,像个小猫球。
“我妈妈呢?”阿呆问。
“你妈妈?”她抽了几张纸巾压在唇上,咳起来,“在华府?我不知道呢。”
“是吗?”阿德莱德从李外衣上捻起一根长发。
是金红色,但带着一点棕,发尾很卷。
她和伊莲恩发色很像,极为接近,但她是偏金的金红,而伊莲恩发色比她的深,带些浅棕。
“你不知道呢。”她重复道。
“你也是个小酒鬼呀。”李对她笑了笑,将沾血的纸巾团了团,丢开,大概想扔进垃圾桶,还瞄了一下,但没力气,只好扔在地板上。
“你快死了?”阿德莱德问。
这很直白,很找打,她知道,但她看见丽贝卡挨在李的身边,两人脸蛋贴着脸蛋就很不爽。
“差不多?”李没有发脾气,只是一晒。“中午或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呀,你们想吃什么?”
她两片薄薄的唇抿在一起,数秒后,突然问,“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