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月不得不和她嘀咕两声,才把斑斑打发走。
“你很过分。”郑陌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喝的。
“我又怎么了?”李半月又躺回去。
“当你第一次给猫喂生骨肉时,”郑陌陌说,“就要定好时间,每隔多久喂一次,要么,从一开始就只喂猫粮,你这成天加餐喂刷锅水拌饭,小心挨挠。”
“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李半月视线落过来。
“天塌一起死。”郑陌陌斩钉截铁道,“想撒手可以,先结这些年你欠的医疗费。小破作坊倒闭了,这是一家独立股东的有限责任公司,你造成公司法人人格否认时要负无限连带责任。”
“我活着就已经很累了。”李半月纠正,可能是嫌这句话太做作,“很多事没力气想。”
“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假设,”郑陌陌打比方,“反正这些事就是拼一个巧合,万一只差一口气,前功尽弃岂不可惜?”
“差了不止一口气吧。”李半月挪揄。
“同归于尽是最不丢人的一种死法。”郑陌陌伸手过来,探探她鼻息,很嫌弃地说,“为什么那么贵也一点都不见好。”
“也算多活许多年。”李半月刚想说点正事,突然郑陌陌冷不丁来了句。
“老姜头上绿的。”郑陌陌很激动,开错话匣子后一时没收住,“你信不信啊,跟你说……”
李半月拉开抽屉,掏出板碳酸锂砸过去,“别烦人。”
她打算先眯一会儿,就听郑陌陌叫,“过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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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陈冷翡以为弗莱娅·罗雅尔为她身世来历披露了一条关键信息。
她彻夜未眠,杂糅上班班支吾的外交官一词,对着简历照片一个个找过去。
遗弃女孩自不为罪,但里通外国就不一样了,轻则牢底坐穿重则就地正法。
一开始她信心满满,心里还想了句很俗套的话——“你给我等着”。
她把这二十年来的不快和痛苦积攒在一起,朝这个很快就要被她发现的该死之人发泄。
但很快,她意识到一个倒霉的事,即斑斑收养她的原因大抵是因睹人思故。
一圈找下来——她甚至还写了个简单的人脸识别的辅助程序,最后筛出来了李半月。
她眼睛的轮廓像李半月。
理所当然,剩下的半晚上和一整天就用来自己生闷气,还无由来的烦躁。
她真的很想发脾气,每个女孩都有发脾气的特权,小时候小雪和袖子就擅长又哭又闹,就连阿呆也会跟玛戈甩脸子,但到她这里,却是要感恩懂事,不能任性。
有时她真想任性一把,但又只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