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轻笑一声,“我知道。”
“那为什么?”
“不告诉你。”李半月枕着李云斑的手臂,“斑斑猜猜看。”
“烦人。”李云斑嘟嘟囔囔,“烦死了,讨厌死了。你快说。”
“不好。”她寻得一息时光的柔软和温暖,靠着依偎着睡了会儿,睡醒后攒了些精神才从恍惚中醒过神。
李云斑把长发堆到另一边,枕着自己头发睡觉。
“不讲卫生。”她把李云斑那乱糟糟的发拨开,坐在那看着李云斑睡颜,凝视许久后起身。
她去洗澡,吹头发,换衣服,对着镜子涂高档护肤品时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从未有一刻能令她这般憎恨自己的身体,在这一瞬她对自己的厌恶达到顶峰。
她恨自己力不从心,恨生病带来的百般痛楚,在心底隐秘处,更恨为何即便如此,仍有时会体会到欣快。
有情感倾向会影响她的判断,可能会犯判断上的错误。
她认为李云斑的无害未必无害,若李云斑确实无害也绝不会招来伊莲恩那般对待。
其中一定发生过一些她不知情也经因缘巧合未经历的事,这些事造成了伊莲恩对李云斑的厌恶——不然从李云斑单方面描述,就算相处时间太久导致感情消磨殆尽,也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能让伊莲恩每次都不加掩饰地冷嘲热讽。
为什么会这样?她思考。
她会穷举,她也知道每一种职位和每一种局势下可能发生的事。
穷尽种种,她走到一个死胡同。
即,她不知道,也想不通。
她能列举的其他佐证作为补强证据进一步证实李云斑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废物,一个被社会规训到不敢越雷池半步也没什么自我的姑娘,只敢追求一些世俗的东西,比如家,比如小孩。
越想心越乱,终于到达一个心乱如麻的临界点,她抓起挂在挂钩上的腰带,反手抽在背上。
她是强行靠杂七杂八药物吊住一口气的病人,虽然没多大力气,但自己给自己这么一下也禁不住,痛到未必有多痛,她对痛觉并不敏感,但眼前一黑,踉跄一下摔在地毯上。
她支着地,等头晕眼花的劲儿过去,同时质问自己,同样的一个人,为什么那一个能做出正确判断得出正确结论,但她失误。
简直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