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是个妈妈,始终有一种温柔,柔声细语的,“鞋子。”
洛克希一低头,施施然在沙发落座,踢掉纸拖鞋,盘膝上沙发,把腿藏在裙下,刚做好一切,一抬头,看茶几上坐着个抽抽嗒嗒的老太太。
“你怎么了?”她问。
“别这样。”伊莲恩·黑尔出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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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恩盯着宋和贤看。
那个老太太有些年纪了,保养的说好不好,要说保养的好,还算年轻,不太显老,偏偏皱纹和法令纹很深,要说保养的不好又有些冤枉人家,这把岁数了,其他老太太可能都卧床不起了,这位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歇斯底里。
她忽然意识到她办了件错事。
她应该处理掉的是宋和贤,留下李鸳时来对峙。
宋夫人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或者,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是个人,她只是一件依附属性的物品,或传宗接代的适格/牲//畜。她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主观属性,能出于自己善良或残忍的动机,去做好事或坏事,无论她究竟做了什么,都只能认为自己这样或那样的抉择是一种从众——别人都那么做,她就这么做,或,别人告诉她这么做,她就那么做。
在她的世界,她始终是个被动语态——她被如何如何。
因此,凡此种种过往,宋和贤根本不可能去试着反思自己。
她会认为自己没有错。
无论受到怎样的恶待与报复,她都不能认识到自己犯过错,她只能归因于自己命苦,而在这里,天底下每个女人都命苦。
明明她是恶人与帮凶,却又认为自己纯洁无辜,因为她根本不是一个人,她没有主动的做过任何事。
她只是顺从,沉默。
然后像每一个母亲一样,献//祭自己的女儿,驯化奴役,培养出一个适格/女/奴,以证明自己是个称职的罗马式主妇。
伊莲恩能接受这是一个歹毒之人,机关算尽,也不枉她们间的过往恩怨横跨两个时空,绵延至今。
但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个东西——一个已经被社会训话改造的物件,一个代执行的机械。
倏然间她的情绪散去。
她不再想知道为什么那般待她,也不想知道动机。
因为动机很浅显,任何一个人都有恶的一面,都有七宗罪之首款——嫉妒。
受人指使能提供一个托词,使人能毫无忌惮的虐/待地位低的人。
所以有的女人心甘情愿成为主妇,又自愿的维护古老的体系。
“你……”宋和贤还擦眼抹泪的,“你怎能……”
她说,“哦。”
她活的不开心,过的痛苦,她想为自己曾经短暂的一生找个解释,找一个原因,或者找一个人来怪罪。
她也渴望过亲密关系,但以落空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