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茫然又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这么问呀,”她细声细气地说,“没有呢。”
“妈妈给你买玩具好不好?”她纠结许久,还是一横心,霍了出去,“像小鸟,小海豚或者小兔子,你喜欢什么买什么可不可以?”
冷冷站定,看着她。
她确实已经长大了,穿着漂亮裙子和风衣,像橱窗里精致的瓷器艺术品,却不再像那种毛茸茸会贴着腿转来转去的小动物,亲近褪去,显现出疏远。
其实李云斑读不太懂冷冷这本书,小孩长大后和长大前是两种生物。
但她有种不要脸的坦诚。
“我不希望你离开家,也舍不得你离开我。”她说,“男男女女,人心隔肚皮,没有利益纠纷时是好人,有利益纠葛时又是另一幅面孔,这就是世态炎凉,我怕你受伤害,可我又不够厉害,我怕我不能保护你,最终失去你。”她掰着手指,“你看,我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人大概也就活八十几岁,算一算,也没几年。”
冷冷抱住她,唤了声,“妈妈。”
“我死掉以后,随便你怎么样。”李云斑拍拍女儿的背,“好不好呀。”
“你一定会活很久的。”陈冷翡贴靠住斑斑。
斑斑紧紧地抱住她。
在意识到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前,她曾有一个很病态的想法。
她知道她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所以她会想,要是走在斑斑前面就好了,这样死掉的时候斑斑还在她身边。
即便她懂这样的话斑斑会疯,她有时也会这么想。
不管她多恨斑斑懦弱无能,即使斑斑不适合作为追逐的对象,可斑斑是很爱她、很爱她的母亲,而且斑斑也很努力地在了解她,和她沟通。
她们去买了点零食,散步回去路上斑斑问她,“你有没有看过阿尔蒙德的书?”
“先说好,”李云斑对自己的斤两十分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喜欢看民科的书。”
说完侃侃而谈半晌自己拿来课上唬本科小朋友的心得体会,但没想到从第一句话起就丢了好大的人。
“妈妈。”冷冷低着头,过了会儿还是说,“他写的东西是教科书,倒也不算民科。”
“哦。”这次换她低着个脑袋。
“你看过利维坦嘛。”冷冷倒是提起几分兴趣。
“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利维坦了。”李云斑牵着小孩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