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事上她和阿德莱德小姐产生过一些交集,因而她对这个人的侧写是真实可靠的,但她和陈无过多来往。
她认为大郡主是个典型的南洋佳丽,体弱多病,信佛食素,安静清冷,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又不通世故,是一个注定的悲剧——虽然她现在仍不知道大郡主是怎样的女子,但至少她不吃素,更谈不上冷清,起码这个女孩在伊莲恩女士面前是活泼的,显然,是条变色龙,只对外人温柔疏离,在熟悉的人面前,她是浓烈的,并非想象中的寡淡。
阿德莱德小姐确实不会喜欢寡淡,可她偏爱秾艳。
狗屁的上流社会,妮可在心里致敬着,顺手把鸡尾酒倒进自己带的水壶,混口饭吃的人要有混饭吃的工作态度,对此,她态度端正。
直到妮可开始偷酒,陈冷翡才收回暗中打量的视线。
这个随员未免太过好奇,搭讪、窥视和偷听的三项忌讳做了一整套,可这个家伙不是她的下属,她不可以发作。
还好相比于微妙关系,那个女士更爱美酒。
这让她放心不少。
可伊莲恩还是注意到了不该注意的细节。
在会客厅落座的时刻,伊莲恩阿姨直接对李半月说,“为什么小麻雀们喜欢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可能是阿呆很可爱?”李半月对阿呆还是偏爱的,把恭维的话留给了阿呆,却将狐疑的视线抛给她。
“我们喜欢一起说你坏话。”她径直说道,供认不讳。“你真的,从没变过,一以贯之。”
“啊,真糟糕。”李半月很倦地支着脑袋,累过头后她觉得自己变得很麻木,身体和意识分为两个部分,她还清醒,但找不到一丝力气。
她仿佛置身漩涡,一点点的往下沉,但又要挣扎着浮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知道,理论上,她应该在玛戈叫错人——或许有意或许无意的时刻——做出辩解,比如亲昵地打断,及时的告诉郑陌陌这个外文名获赠自文茵,但看起来没有过多异样已是她最后撑起的力气,她像强弩之末要断的那根弦。
就连伊莲恩拖家带口告辞的时候,她都没站起来送客。
自上次和伊莲恩谈崩后斑斑很讨厌她,伊莲恩在的时候斑斑躲开了,现在又冒出来,从沙发背后搂住她,“我想回家。”
“嗯。”李半月打开手拿包,假装在找手机,实际上她在翻那盒药。
她新开了一盒,一盒两板,一板十二粒,现在她摸了个空,不过她多带了一盒。
她很想再撑一撑,至少撑到回家,大不了洗胃再做紧急血透,反正程医生已经很讨厌她了,她不在乎死后会不会被写成病例报道,题目叫那个混账病人。对于死亡,她更不畏惧——即便有着本能的求生欲,但当真这种情形发生,她倒也没什么,能接受这一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