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想的要复杂。”伊莲恩回眸,她视线轻飘飘落下,又抬起,“我既要又要而已,所以不介意承担一些风险。偶尔,我会赌一下。毕竟很多人是有执念的,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
起码从数年前的那场虎头蛇尾的闹剧来看,郑陌陌现在是一条被彻底驯服的小狗,患有一定的斯德哥尔摩症。
她认为风险可控,但这不意味着她很乐意在睡梦中和外婆会面,因为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消耗殆尽,如今只余怨怼。
她不清楚是自己胃出血的缘故还是李半月糟糕身体状况做了推手,她刚睡着便发现自己又游荡在那个灰蒙蒙的世界。
那里永远分不清晨昏。
她游逛在街上,路过每家店都买点东西,提在手里,慢悠悠的闲逛着。
她不清楚这一切是大脑的臆想还是世界上当真存在一个生与死的过渡交界,她无从肯定,但她的大脑不太听使唤——应该是非原装的错。
刚走到单元门前,她鬼使神差的绕到了楼的另一面,站在阳台下。
在阳台上,外婆坐在藤椅上,她总是这么安然的度过日复一日的循环时光,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半透明的宋和贤影子伏在外婆膝上,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什么,这次玉子都失宠了,坐在椅子旁边舔毛。
她冷眼旁观这一幕,忽然间意识到,宋和贤和外婆才是货真价实的母女,她终究是遗传着旁人基因的外来者,她不姓宋,和这对母女也不该有什么太多关联,小时候看不清自己是流浪寄居者的真实面目,总以血亲自居,最后成为了荒唐的笑话。
她默默驻足许久,转身离去时和另一个自己撞了个满怀。
“你觉得自己还是小孩么。”她无情地嘲笑,因为另一个自己所选取的是生活在这所城市时的幼年模样。
“看起来比我想得更不妙些。”李半月退开几步。
“这不是你的家,这是她的家。”伊莲恩让自己的视线刻意的向上移动。
“你一定要对她脑袋来一枪嘛,讨厌的阿莉莎。”李半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刚要走开,就被另一个自己拽着手臂拖走了,非常的不由分说外加些许的“斩钉截铁”,仿佛是害怕她闯上阳台去和外婆她们对峙。“你干嘛?”
“吃不吃棉花糖?”另一个自己看起来像是来疯狂购物的,手里拎着好几个包,不知道是否特意来此怀旧,“闻闻味道应该可以。”她把一枚棉花糖递过来,“但是这里的东西不能吃。”
“吃了会怎么样?”
“脑死亡?植物人?”伊莲恩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