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适应了这种疼痛,开始觉察到不对劲。
她有着错误的触感,膝盖和小腿似乎是跪在冰面上。
她没等玛戈下一次开口便睁开了眼睛,下一刹那摒住了呼吸。
她置身在一个奇怪的房间,六面由镜子组成,而她跪在正中,手臂被铁链反吊,而膝盖被锁在地面,利刃自心而过,点向镜面,有水沿着剑刃向下滴落,每一次落下,镜面忽然消融,化为池水,泛起涟漪。
倏然间巨大的恐怖让她反手紧紧握住绑缚她的铁链。
水面另一端也是她,却又不是她。另一个她面对着她,和眸躺着,如死了一般,了无声息。
“我原本。”玛戈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高跟鞋敲击在镜面上,她竟然走在天花板,这个房间似乎是有两个不同的重力场,即便玛戈在天花板上站立,长发却没有倒悬,而是服帖的散在背后。
“不打算,”玛戈沿着墙的棱角,款款走下,重力随她移动,“把你牵扯进来,我原计划是一些柔和的,奇怪的,方案。”她走到李半月的面前,站定,忽然挥剑斩断从空中蔓延下来的铁链,又看着李半月因失衡而跌伏,“我原本想让弗莱娅介入这件事,可她拒绝了我。又还是只有你。”
她蹲下来,“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句,你不会疯掉吧。”
“应该不会。”李半月撑着镜面,缓缓撑起身子,跪坐在地。
“那很好。”玛戈这时一个特殊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许小翅膀是有点傻,她像是坐在什么东西上似的,又弹跳起来,坐下去的姿势很像人类下班回家栽到沙发上的那一刻,这时小翅膀的人类制造来源十分明确。
小翅膀从看不见的沙发上弹起来,理了理裙子,歪着脑袋,“我……”
她忽然抬起手,按模糊记忆里蜡烛的方位,盖在蜡烛上,将那盏烛火按灭。
下一秒奇怪的空间消失不见,她在一个奇怪的客厅,四周是如鸟笼般的落地窗,白纱窗帘曳地,窗子敞开着,这个房子是法式装潢,色调优美。
水落下的声音传来,茶水的味道蔓延。
她侧跪在茶几前的抱枕上,而玛戈尴尬的站在另一个沙发前。
另一个她在倒茶,手在半空微顿,又倒了第三杯茶。
“这是我最后的存货了,应该请你吃些点心的。”另一个她将三杯茶分好,“但那个时空毁灭了,没人会来看我了。”
“你还是有点厉害的。”玛戈讪笑着坐下来。
“某种意义上,我也很了解你。”李半月捧起茶杯。“确切来说我了解我,但你不了解我。”她莞尔一笑,“我不是什么殉道之人。假设灵魂是有感知的,那么共存一定是痛苦的吗?”她柔声提问,“既然痛苦,为什么会允许共存?人类的社会,不够良善。我也不怎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