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钰却想的不是这个,只不过他想吩咐一句的时候,转头看见连霄的样子,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怕连霄想得更多,干脆直接握住柳叶薄刃,咬咬牙,对着自己洁白干净的指尖刺了下去。
何岐连忙拿瓶子来接,只不过许是裴年钰内力深厚澎湃,只挤出来几滴鲜血,那小小的伤口便自行愈合了。
何岐叹气:
“主人,属下冒犯,只怕……需要您从手臂上划开取血。”
裴年钰轻嘶了一声,他这几年甚少受伤,当然是怕疼的,若仅仅是刺破手指还能当作去医院抽了个血,但划一道长口子就纯属自残行为了。
他拿着薄刃的手怎么也划下不去,对着自己光洁的小臂比划了几下,终于放弃了,将柳叶刃递给何岐:
“老何,你来。”
何岐的脸迅速白了下去:
“主人,属下怎么敢!”
裴年钰一转念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何作为影卫,当然不敢做这种亲自伤害主人的事。他只好又递给一旁的楼夜锋:
“那夜锋你来吧,你总是敢的罢?”
楼夜锋没说话,默默接过来那薄刃。只不过还没等他动作,两人都已经敏锐地发觉了他微蹙的眉头和难以掩饰轻轻颤抖的手指。
他身为顶尖影卫,手的稳定那是练了多少年的基本功,裴年钰稀奇道:
“老楼你怎么还怕呢?
何岐忍不住道:“属下确实没这个勇气,但主人难道以为老楼他就舍得么……”
裴年钰忽然笑道:
“老楼他都敢当众拿荆杖把我的手打成那样,如何还不敢给我划一刀?”
——这次轮到楼夜锋的脸色白了下去。
主人这话比他手中的刀刃还要锋利,猝不及防地便在他的心上扎出了一丝疼痛之感。
难道他楼夜锋在主人的心里,已经是这般不敬主人、以下犯上的不堪之人了?
他紧紧地抿着双唇,却在主人云淡风轻的面容中看不出什么讽刺之意,想来这便是主人随口而出的真实想法了。
楼夜锋几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下胸口一揪一揪的隐约痛楚。
须臾后,他的眼中眸光冷凝,指尖已经恢复了如往常般的稳如磐石。白光闪过,楼夜锋干脆利落地下刀。
裴年钰一下没注意,便忽见手臂上血如泉涌,忍不住喊了一句:“疼疼疼疼……”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臂往回收,却被楼夜锋的手掌无情锢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