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何琰君的呼唤将裴年祯乱七八糟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下姓……杨,单名一个臻字。”
杨是她的母亲,先皇后的姓氏,那个曾在江南赫赫有名的名臣望族。既已打定主意隐姓埋名,他当然不至于还说自己姓裴。
杨姓实乃常见姓,且受夺嫡之争的牵连,先皇后被“病逝”多年。他母家杨家的势力如大厦倾颓,在这京城没了立足之地,只剩一些旁支回了江南本乡,早已无人会想起这其中的关联。
“原来是杨先生。”
何琰君近日与何岐学得几分,做事干脆利落不喜废话,直接把账本推过去。
“前日招的掌柜因算不明白账被辞退了。杨先生,您的差事便是掌管这铺子中的一切收支。店内有书桌柜台,先生平日在柜台后面即可,客人来了自有小二负责包装称重。买卖、介绍诸事均不需您操劳,只需为客人算好总价,收好钱款并记录在账。另外店中其他货款、装修等开支,亦有其他的项目要记。”
“若是没有生意的时辰,先生自去看书写字,或者在这店里做些别的也无妨。”
“这些便是日常的工作了,每日餐饭皆有供应,隔壁的这家王府食肆与本店是同一家,会有膳食送来,不需先生花费什么。另外本店每上工五日,休二日。”
裴年祯忍不住抬了抬眉毛,这上工的时间从未所见,差事倒难得轻松。休沐的二日里还可以去到处逛逛。
“暂且先这样安排着,只是过段时间之后,本店的经营范围可能有所调整。若你是个办事靠谱的,到时候也许会有新的任务安排给你。不过请放心,都是上工的时日之内,不会延长。”
裴年祯心道他这个弟弟当真是个厚道人,他毕竟是落败的对手,可裴年钰竟没有对他有什么特别的“照顾”,连忙应了。
“在下还有一事想问,不知这月银……”
说完这话,裴年祯颇觉脸上窘迫,想他当年势力煊赫之时何曾知道这柴米油盐的价钱几何。可被软禁的这些年来,私产尽没,供应不丰,自然已是体会到了拮据的苦处。
“月银五两。”
裴年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放在当年他的眼里,五万白银不过尔尔,可现在他已经能知道五两银子够买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心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如便从现在做起吧。横竖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总比每天在那一方小院中,数落叶从早数到晚要好得多。
于是裴年祯翻开了账本。
——然后看见了一堆他不认识的鬼画符。
“东家,这是……什么?”
谁知何琰君比他还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