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愣了一下, 看向公子身边的夫人。
没甚酒量的萧观音,本就不好饮酒,平日用膳时,最多只喝一小盅的她,今夜因有心事挂怀,半滴酒也没心思沾,遂也同宇文泓一般,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喝酒,撤下去吧。”
……如此,她算是遵从了夫人的吩咐,是公子和夫人,不想喝酒,不是她,有意违逆夫人之意?
沉璧本就觉得用助情之酒促使公子夫人圆房一事,大大不妥,既然公子和夫人,都不想饮这酒,她也算是如卸重负,忙命侍女捧送了公子喜爱的乌梅蔗浆过来,自将这壶添了药的助情之酒,收了起来。
宇文泓就着凉凉甜甜的乌梅蔗浆,如若无事地用完晚膳,如常盥洗就寝,好似人一沾榻,就已沉沉睡去,实则心中,一直在思量着今夜沉璧的反常。
长乐苑诸侍,他心存怀疑的,不是借各种痴傻之举,将之赶走,就是暂留苑中,有意向那些眼睛展示他的“愚蠢”,好让其传与背后的主子听,对于贴身使唤的沉璧、承安等几名近侍,他并不是全然信任,只是确信自己可以全然掌控,这些年,他也一直对他们了如指掌,故而沉璧今夜一有异常,尽管只是细微之处,他即能很快察觉,心生警惕。
……那酒,定有问题。
宇文泓在心中确定了这一点,只是不知沉璧是受何人唆使或是威逼,他在心中盘点着有可能的幕后人选,阖眼想着想着,发现不止沉璧异常,他的这位娘子,今夜也有些不对劲。
之前夜里的她,似无心事挂怀,总是上榻不久,即能入睡,但今夜,却是辗转反侧,迟迟没有入眠。
宇文泓耐着性子,一直阖目假寐,直等到身边女子终于沉入梦乡,方侧过身去,借着榻灯拢帐的暗红色光辉,凝望着身边人梦中犹然微蹙眉尖的玉白面容。
……倒是没见过她这般,哪怕是要嫁给他这样不堪的男子,要与他这样的“夫君”,同床共枕,过上一世,都没见她为此梦中蹙眉不安……
……她这样的异常,与沉璧今夜的反常,相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