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盛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高台上。
而高台上的刘广麟呢,他在听到太监说出来的那些话之后就算是再蠢也能意识到,即将迎接自己的并不是重获自由,而是公开处刑。
甚至连处刑完的下场是什么都不知道。
刘广麟不免心生绝望。
太学的祭酒代替了宣布圣旨的太监的位置,拿起高台桌子上放着的一沓纸,抽出一张来念了出来。
——这些都是搜集来的刘广麟在人前作过的诗。
“第一首诗叫做《说柳》。”祭酒把整首诗念完之后忍不住赞叹道,“光说诗的话,确实是一首难得的好诗。”
台下太学的学子议论纷纷。
“柳与笛的意境融合得极为精妙啊!”
“而且是以玉楼女子的角度写的吹笛思念爱人,可谓十分婉约动人了。”
“……”
这时候太学祭酒又抽出了第二首诗,眉毛移动表情略有些诧异,“这第二首诗正巧也是写了柳,诗名为《赠友人归乡》。”
念完全诗后,下面的讨论声更多了起来。
因为这第二首诗与第一首的差别一下子拉得太大了,前一首还是婉约动人思念爱人,第二首就突然肃杀凛冽起来,还来了个‘飞絮杀春’的比喻。
“……我比较喜欢第二首,很大气。”
“不过一个人两首诗风格迥异,也还算说得过去?”
“……”
如果两首诗风格迥异还算说得过去,那么接下来的第三首、第四首、第五首……也全都风格迥异呢?
世上有几个人写诗,时而婉约、时而豪迈、时而闺怨艾艾、时而田园悠哉、时而描写江湖肆意、时而写个朝堂浮沉之感慨、还时而写个隐居趣事……
更重要的是,刘广麟也才二十多岁,朝堂沉浮的感慨写得比宋晋源他们这些老臣还深刻!
这世界上并不是没有天才,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天才,但是这已经根本无法用天才去解释了。
曾在皇帝面前夸过刘广麟的宋晋源和其他几个一起来凑热闹的老臣一起站在广场外圈,手负在身后,此时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