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神色深沉,她盯着宁云看了看,道:“你怎知此事和你三姨无关?”
“就连皇上都查不出来的药,三姨一个内宅妇人,往日行踪便是有,也不过是到二门。”宁云道,“若三姨是看不惯贾府的四姑奶奶,想要她孩子的命,借他人之手,兵不血刃的法子多了去了,她也是从昭武年里过来的,贾府那时疾风骤雨,她怎能不知?何苦落他人口实,把自己搭进去。”
王氏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上的麝串珠子,每个珠子都是一般大小,之间都夹着一个小小的东珠,焕发着晶莹的光芒。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问的是你为何知道。”
宁云抬眸打量了王氏一眼。
王氏才悠然说道:“我也知道你聪明,远比我要聪明得多,从我出嫁管事以来,已经有十数年了,但是有时候我还有想不通的关节,比如有些事情……”她顿了顿,转转腕上的珠子,手里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
细看,王氏的手有些颤抖。
宁云和王氏对视半晌,自行拉过椅子坐下,异常平静的说道:“母亲何处此言?”
“我是你娘。”王氏如同阐述事实一般的说道,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宁云,似乎想看透她心里到底有什么。
“你病前,喜欢吃甜食,喜欢的是红枣茶,病后,通通换了下去。病前你对绣花不屑一顾,病好了后,却凭空有了一首好绣活,还有一手好书法。”王氏勾唇一笑。
“从未有人教过你东北女真族,西北蒙古族的语言,但是你会写。”王氏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
宁云斜眼看了缤兰一眼,后者低着头,不敢抬头。
王氏把帕子叠好,放回对襟褙子的大袖里,“我早年和你祖母在宣城盛京两地居住,当时邻居家姓佟,便是女真一脉的后裔,久而久之,也些许认识些女真文。”说到这里,她笑笑,“所以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乱画。”
“母亲您直说。”宁云平静的问道。
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王氏不傻,能在后宅里混的女人,心细如发,她是,王氏自然也是,早晚她都会和王氏摊牌。
从檀云的事情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想知道,你想做什么?”王氏叹了口气,眼神依旧清澈,如同一汪清水,波澜不起,“将我们摘出去,把事情全落在你三姨的头上,我说的可是。”
宁云沉默了一下,不语。
两人都明白,这是某种程度上的默认。
“为何?”王氏询问,“刑氏如今已经末路,你这般行事,有何意义?”
“皇城轻风,江南惊涛。”宁云沉吟下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雨而绸缪怎么也好过亡羊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