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侧挂着一副百福图,是当日有名绣娘一针一线绣了出来,堂前挂着山水写意风景画,为名家之作,画左右挂着对联,黄梨木银质连牌质地。
左为晨风夕月,且叹世间风流不我待。
右为阶柳庭花,休说门前流水黄鸡鸣。
下方一行小字,世教弟勋袭北静郡王水琛拜手书。
一个挽着牡丹髻,戴七凤朝阳含珠冰濡白玉簪,白玉五福镶蓝宝梅花,因为有孝在身,上衣银白刻丝流云锦褙子,暗绣月季芍药,下纯白织金裙,别无装饰,镶着一尺阔黑边,腰间缀着白玉佩,颈间璎珞圈,不施粉黛,眉目温婉,杏目削肩,行如娇花照水,却别有一番凌厉在其中。
金彩一凛,上前一福身道:“见过四姑奶奶。”
贾敏转过身来,一扬下巴,“我若没记错的话,这是老太爷亲手画的画。”
金彩揣着小心,赔笑道:“四姑奶奶所言极是。”
“你不知道的是,祖父当日并没有画完这副画。”贾敏伸手浮空拂过这幅画,“这一树一柳,都是父亲亲手画上去的。”
金彩不知道贾敏说这一番话的意图,只能干笑着。
“我父亲在的时候,你在账房,平心而论,我们贾府,也从未亏待过你,而等你年纪大的时候,母亲说你为贾府尽心尽力,说你做不动活,便送你来南京养老。”贾敏话锋一转,猛地一提声音,“可是你却以德报怨了不是?”
金彩被吓了一跳,心一沉,但是面上却掌着不变神色,“四姑奶奶,您这番话,我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你不明白?”贾敏冷笑了一声,“要不要我件件都给你一一算来?”
“这老奴就不知道……”
金彩话尚未说完,贾敏凛声说道:“跪下。”
金彩没办法,只得跪在堂下。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卷进来。”贾敏叹了口气,“富贵浮云地,你见到繁华,却没见到累累白骨。”
金彩一听此句,便知事情走漏,他不声不响的磕了个头,“四姑奶奶,老奴对不住你们。”
贾敏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你有什么对不住我们得?各人各有个的造化,不是么?我还能怪你为求富贵,不惜将自己绕了进来?”
金彩抬头不解的看着贾敏。
“现在到是挺有意思的,什么都是东府蓉大奶奶做的,但是你打量我是傻子?万艳同悲这等药,岂是常人能有?”贾敏轻轻仰起头,神情叵测的说道:“陶嬷嬷毕竟是我的乳娘,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