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黛玉和张含芷,半天反应过来了,道:“哦,宝琴在这里见过林家姐姐,张家姐姐。”
她看着黛玉,笑道:“这个姐姐真的是神仙妃子一般啊。”又跟张含芷道,“这个姐姐真的是天仙下凡……”
张含芷故意一绷脸,“油嘴滑舌的。”
王珩笑道:“她就是这个样子,别和她计较。”
黛玉知道这位是金陵薛家二房的小姐,也是笑着点头道:“嗯,夸我的,我收下了,但是这句姐姐不一定吧。”
一般年纪差不多大,差几月份的时候,晋朝闺阁中的女孩子喜欢姐姐妹妹的乱叫。
四人这才论过了齿序,张含芷最大,王珩其次,黛玉倒还真的比宝琴打上了几个月。
“还是对了的。”王珩笑道,又跟宝琴说道:“你整日里,从南洋回来,又从南洋出去的,也不说给我们带些好玩的。”
宝琴笑道:“当然有啦,只不过现在东西都在箱子里,得等着我们先住下,开开箱子,这才能看得到。”
四个人说笑了一阵的,逛了逛,也就散了,之后宝琴特意去黛玉家和张含芷家拜会,送了些西洋舶来的宝物,种种情形,在此不提。
其实这艘船下海的这件事情对扬州百姓的生活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正常人家的日子还是照过,鸡毛蒜皮也鸡毛蒜皮着,该论大事的,也论着大事,仿佛就是秋日水面上的一阵风,风过了,波澜也就过去了。
然而宫里确实另一番景象。
紫禁城,永寿宫。
秋日里天色暗下来的早,将整个皇城弄上了一层朦胧的纱,今日估计夜里将会寒冷,因为傍晚时分就下了霜,远远望去,能看得见满山红叶边缘结的毛绒绒的冰边,霜花挂在了晶莹剔透的树柿子上,折射着灯火的光芒,像一盏黄色的风灯,在风中摇曳。
永寿宫掌灯的早,还不到天完全黑下来,便掌了灯,璀璨的灯火或明或暗,在琉璃楠木隔断上熠熠生辉。
太后许若昭挽着流仙髻,错落有致的插着几根金簪,斜插着金枝牡丹朝凤红宝流苏步摇,戴着白银嵌蓝宝石滴水坠子,刻面被灯火映的格外晶莹剔透,穿一件银红色杂珠锦蔷薇绣纹滚白色风毛立领中衣,下穿着玉色绣折枝石榴花妆缎百褶裙,外罩流云纹刻丝湖蓝披风,正坐在北面的炕上,持笔抄着佛经。
岁月不饶人,但却偏心,太后如今已经年过五十,却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早年的凌厉被岁月改成了温婉,别有一份雍容自在其中。
她身边的掌事宫女华松手脚轻盈的走了过来,对太后浅浅一福身,道:“娘娘,皇上和皇后来了,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