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开始,安薄再也没从路荺身上移开眼睛。
安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路荺自然地伸出手,已经极力克制想要凑近的冲动。
“恭喜。”也许是跑着来的缘故,路荺的声音有些哑。
安薄看向他,手指下意识地在他的手背上摸了摸,触感柔软的青筋在指腹滑过,一次又一次。
像是一种回应。
2.
暑假的校园很宁静,路上没几个人,下午橘色的空气中也很少浮动着乐声。
独奏会的主办方是音乐学院,在大音乐厅举行,那里有两层观众席,是全封闭的,在舞台上向四处看去,甚是壮观。
空气中弥漫着音乐厅独有的味道,带着许多材料混杂的气味,与头顶处的光萦绕,热气中的气味更加浓厚。
安薄默默走向舞台,灯光覆盖了他的视线。
站在全场最亮的地方,台下尽是黑暗,从浅到深,蔓延而上。
他微微低了低头,看向观众席上的某一处座位——隐藏在黑暗中,不具备任何吸引视线的能力。
但安薄就那样看过去了,或许,他看向的不是座位,而是那个特定的方向。
就在那里,在那间小型音乐厅,同样的位置,他完成了和路荺的约定。
脑海中的乐声似乎又重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片刻的恍惚,像是要随着那声音飘向远方。
“安薄。”
音乐厅里的灯光骤然亮起,黄铜色的光亮驱散了那些乐声,回忆被打断。
安薄条件反射地眯了一下眼,低头看向台下。
负责老师拿着几叠计划单,叫了他一声,“演出的曲目不再更改的话我就把这些印成海报了。”
安薄眨了下眼,道:“好的。”
老师笑了一下,长发从耳后滑落到身前:“刚才的灯光怎么样?我们打算只在开场时的那一小段弹奏中用顶光,之后就会恢复正常照明,有需要调试的吗?”
安薄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舞台前沿处的照明灯。顶光会让周围的一切陷入昏暗,除了他所站之处。所有的视线都会汇聚在他身上,在那一刻,他亦是焦点。
“我想……”安薄轻声道,“安可的时候,也只开顶光。”
老师:“当然没问题!”而后又问:“安可曲……已经定了吗?”
安薄看向她,弯了弯眼睛:“已经定好了,要弹给很重要的人。”
简单的排练过后,安薄去了录音棚。
路荺早就发来了消息,说是结束了一起去吃饭。
他比安薄要更忙一些,专辑成功发出后,不少制作人对乐队表示出合作的企图,于是路荺又陷入忙碌的创作和修改。而且,听说他们还要参加一个音乐节。
录音棚和琴房都需要事先登记,安薄站在门口,不太熟练地拿出手机在电子登记处扫了一下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