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去他家里帮忙布置婚房,挂完气球和彩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去接亲,同事说要不干脆住他家吧,梁树想了想便同意了。
反正喻岭现在对他爱答不理的,他才不回去上赶着找气受。
他给喻岭发了条信息知会一声,那边回了一个字:行。
喻岭说那番话的初衷肯定是好的,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却让梁树有点窒息,说不上来的难受。
服务业销售业就一定要被放在鄙视链底层吗?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卑躬屈膝地讨别人的笑脸。
梁树渴望得到喻岭的支持和认同,渴望喻岭也能像他那样,为自己的爱人感到骄傲。
可他卯足了劲儿,用尽全部力气,也不能得到想要的。
机场地勤这份工作并不能给梁树提供什么积极正向的情绪价值,卖课老师也不能。
他没有一技之长,能力也不够出众,除了那些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为什么到了固定的某个阶段,人生就不再有其他可能性了呢?
婚礼流程繁琐又冗长,酒席结束,送走各位宾客,晚上几个伴郎伴娘又单独组了一场酒局。
梁树作为一群单身狗里唯一一个有对象的,被灌了好多酒。他们都知道他有男朋友,但还是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孩子打算生几个。
梁树的脑子已经有点混沌了,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含混不清地说:“过几年可能会去国外结婚吧,孩子有铃铃一个就够了。”
后面好像还说了一些蠢话,梁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不知道是谁给喻岭打了电话,最后他是被喻岭接回家的。
宿醉一整晚。
梁树醒来发现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身上有海盐沐浴露的清爽。喻岭给他洗过澡了,还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和同事换了三天班,今天是最后一天。梁树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头却一突一突地疼。
他痛苦地闭上眼:“啊,我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打开了。
喻岭走到床前,左手端着一杯水。
梁树爬起来,自觉地仰起头看他,发现喻岭动作未变,站在床边望着他,没有要喂他喝水的意思。
他瘪瘪嘴,探了探身子,主动拿过喻岭手里的玻璃杯自己喝。
“昨晚是你接我回来的啊?”
喻岭看着他把水一口气喝完,平静道:“不,你是长了翅膀自己飞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