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在机场工作,却很少坐飞机,仅有的几次坐飞机的经历,从没坐过靠窗的位置,更别说去留意外面的景象。
房子已经离地面很近,这里有山,有海,有繁华的都市。
“你能看出来这是哪儿吗? ”梁树问道。
喻岭摇头,他根本看不清窗外有什么。
那种强烈的时空割裂感再度出现了。
这次房子在空中飞行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等了好久迟迟不落地。按照时间线来算,房子应该会降落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有很多糟糕的回忆。
梁树不禁怀疑,如果降落在出租屋的话,飞屋回到原地,是不是就意味着到终点站了。
他问喻岭,喻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觉得那时候很糟糕吗?”
“是啊……”
年久失修、动不动就罢工的家电,见不到太阳的客厅,每逢下雨就会漏水的屋顶,以及还没有变成男朋友的,过分冷淡的同居人。
“忘了有没有跟你讲过,”已经沦为前男友的同居人轻声开口,“ 现在说这些你可能觉得我又在骗你,但我一直觉得,那是我人生迄今为止最开心的时候。”
“ 你或许说过吧,”梁树努力从脑中寻找这段记忆,一无所获,只好坦白道,“我也忘了。 ”
隔了许久,他问喻岭:“你说这一切真的存在吗?”
“我觉得很不真实,好像在梦里。”小狗走到他脚边,声音低落,仿佛有说不明道不明的难过,“但我以前从来没有梦见过你。”
“我也没有梦见过你。 ”梁树说谎。
骗别人很容易,骗自己却很难。
他盯着窗外的一处亮光,思维发散:“ 说不定,我们刚好做了同一个梦,可以互通脑电波的那种。”
“ 互通脑电波吗? ”喻岭说,“但我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树也觉得自己和喻岭可以说是毫无默契,“我也是,好像我一直在猜,但很少猜对。 ”
“后来你搬到哪里了呢?”梁树又试图找新思路。
喻岭迟疑片刻,说了一个熟悉的城市名。
是他曾经对梁树提起过的,父亲工作过的那座城市。
也是他们曾计划过,一起去旅行的城市。
梁树怔了怔,他一直以为喻岭只是搬家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换了个城市生活,也许是对这座城市有什么特殊情结吧。
不过,以喻岭的经济水平,完全可以在那座沿海城市再买套经济适用房,除非是急需用钱,否则为什么要卖掉市区的大平层呢?
“是…… ”梁树犹豫两秒,还是问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