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江里,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抽丝剥茧,分析出他此时叫出这个称呼的真实心绪。
却只见一脸坦坦荡荡。
好像是那种彻底放下前尘往事之后的无所畏惧。
这叫盛千陵心生慌乱,不自觉往江里那边靠了一点儿,微启嘴唇,想续上之前在机场贵宾休息室门外没有说完的话。
江里却举重若轻:“陵哥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盛千陵心潮难平,意识却不自觉被江里牵引。
他照直说:“不好。”
江里心脏一窒,随即不动声色吞咽喉咙,似随口追问:“为什么?职业赛走得很顺利,怎么会不好。”
江里觉得自己有点像个精神分裂的变态。
他一方面压抑自己的心情,不肯朝盛千陵迈出半步,却又像魔鬼蛊惑一样,诱引着盛千陵说出他想听到的那些话。
于是,盛千陵如他所愿,轻声开口。
“那年被对象甩了,疯狂找了一年都没找到人,球也打不了,病了一年。”
他专捡扎心的话来说,让这些言语变成利刃,来捅江里的心窝子。
他就是想看看江里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在发出了那样一条分手消息之后,连一个为自己辩驳争取的机会也不给他,就从此音讯全无,消失于茫茫人海。
江里的心被刺得生疼,血淋淋的,痛感从胸腔朝全身扩散,激得他不得不用更大的定力来稳住自己的表情。
在散乱的思绪里,他忽然想起卓云峰在介绍盛千陵时所说的话。
“十八岁正式成为职业球手,二十岁拿下世青赛冠军。”
也就是说,中间十九岁那一年,是空白的。
如今,盛千陵云淡风轻告诉他,那一年被对象抛弃,人找不到,球也打不了,还病了一整年。
江里喉头泛苦,熟悉的刺激侵袭而来。
他下意识去摸口袋,窸窸窣窣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甜橙味棒棒糖,几下拆开包装,将糖球塞进嘴里。
甜味蔓延,江里颤动的心跳渐渐回落。
前排一直在安静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忽然加入到谈话。
他短暂地从后视镜里扫一眼后排两人,又继续看着前方的路,砸嘴叹道:“小伙子这么英俊帅气,还会被对象甩啊,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狠的心。”
江里:“……”
两秒后,他听到盛千陵回答出租车司机:“嗯,特别狠心,他可能是喜欢上了别人,就放弃了我。”
江里下意识提高声音脱口而出:“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