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恩带着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把他们俩都拍晕了。对于顾征,沈辞安不得不承认,曾经是有一段时间迁怒于他,然而这种迁怒并没有持续太久,车祸的调查结果证明了那只是一场意外。
机车党在道路上横冲直撞,而他也因为开车走神而导致车辆侧翻,幸而是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受伤。
他有过不敢面对顾征的时候,但那是以前了。
让他放下心结的不是心理医生,任何治疗手段都是辅助,药物只能帮助他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情绪,真正让他放下的是当他踏上回国这条路,和顾征再见时那种久违的愉悦感,让他知道自己最放不下的其实是顾征。
那是他最好的药。
他跑回客厅,匆匆收拾了行李,连鞋子都忘了换,往小区门口飞奔。
“辞安?你怎么下来了?”言悦在楼下撞见他,有些诧异。
沈辞安扭捏着把行李箱放到身前,“他不是来我了吗?跟他回去呗,有台阶下干嘛不下?”
“你刚刚不还在说顾征过分吗?”言悦苦笑。
沈辞安耸耸肩,自嘲道:“说到底,他也是为了我才这样。”
说完他便拉着行李往外走,想好了等会儿该怎么给顾征台阶下,他想说申博也不是个什么糟糕的坏主意,虽说不能再上手术台,但还是可以当医生啊。
有顾征在身边,他有勇气去克服那些藏匿在幻想中的困难。
可等他走到小区门口,脸上预备好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门口没有顾征的身影,而那辆刚刚还停放在小区门口的车,此时已经没了踪迹。
顾征没有等他?
他抓紧了行李箱,不敢回头去找姐姐讨要一个答案。
“我先回去了,你要去哪,自己做决定。”言悦眼里泛起一丝心疼。
大家都是成年人,沈辞安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感情不是儿戏,不是冲动,每一个决定每一个选择都要深思熟虑,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和精力去小心翼翼地维护一段感情。
他一个人坐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身边是他的行李箱,穿着拖鞋,脚背有些冷。他颤颤点燃一支烟,眼底有一圈红。
“安,你还好吗?”
有些别扭的普通话出现在头顶。
沈辞安甚至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是谁。
经过这段时间轮番的信息轰炸,他知道芬恩掌握他现在的所有信息,家庭住址朋友关系,不管他身处何地,芬恩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因此他丝毫也不意外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不在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