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就这么坐在他旁边，顾璟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掉了面具。眉骨还是那副眉骨，像是盖了一层并不存在的霜，跟此刻夜间的凉意相互比较。
岸边传来吵闹的声音，船桨的拍打声也跟着那嘈杂相融。
可是顾璟一感觉自己好像只能听到宋濯问出的那轻而冷的问题。
他盯着宋濯鞋上的那块儿湿泥说：“十一月十一号，光棍节。”
这句话被戳到了笑点，宋濯轻笑一声，这声音绕着弯地揉进了顾璟一耳朵里。
宋濯如无其事地问：“你喜欢徐笑那样的omega还是罗唯那样的beta，争取早日摆脱光棍节。”
徐笑是娱乐圈一位演技很好的女性omega，顾璟一主要是欣赏人家那不着痕迹的高超演技，而且他曾经在微博小号吐槽过她的结婚对象丑。
但是罗唯就有点儿扯淡了吧。
顾璟一嗤笑出声：“都不是，徐笑都结婚了，罗唯这个人你是怎么想到的?我又不可能跟他在一块儿，他不喜欢alpha，也不喜欢omega。”
罗唯那个呆子，因为被alpha中伤过感情，因此找的男朋友全是beta。他能跟顾璟一玩到一块儿，纯属是因为罗唯他爹认识顾璟一他爹。
罗唯他爹不放心他，千叮咛万嘱咐让顾璟一看着点儿，别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
他当时草草应付过去了，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寻思都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了还怕被人欺负不成，谁知道刚开学第二天，罗唯就被揍了，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顾璟一看这人这么乖，于是好心地帮他报了仇，事后才知道是罗唯这家伙吹牛皮，说自己能做到游戏币变现，把揍他的那个人骗得得团团转，后来人家知道真相了，惹毛了。
最后他摁着罗唯把骗来的那五百块钱都还给了人家，顾璟一仗着自己会军拳又长得高，完美得把这件事解决了。
再后来罗唯就找到了撑腰的，两个人就这样坑蒙拐骗地玩下去了。
顾璟一：“你怎么分的这么清，什么omega啊，什么beta啊，其实都一样，这玩意主要讲一个心动和情动，我对他们谁都不动，那没办法了，明年还过光棍节。”
“哦——”宋濯学往常的顾璟一开始拉长音，“你就总是拉长音。”
又把话题扯歪了。
“你他妈正经点。”顾璟一看不惯任何人学他，况且他也没总是拉长音啊。
不知怎么，顾璟一说完这就话就扭头看了一眼宋濯，宋濯也正瞧过来，两个人突然对视住了。
然后又怔怔笑了出来。
湖光泛起白，像是干燥的银扇草，一一散开，却又密集地铺在一块儿。
顾璟一感觉自己的心在荡漾。
宋濯扭过头去，把脸埋在手掌，肩膀笑得抖动。
顾璟一笑意也蓄满了眼眶，正想再开个玩笑，那后颈腺体处却兀地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触电一般发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