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要充电吗,我给你弄,你下次喊我。”
接通数据线,手机响了声。
谢松林问他:“林越,你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
林越愣在那里,说不出任何话。
“林越,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把你那该死地怜悯加到我身上来,我不需要这些!”
林越转过身,看着谢松林,神色是从没有过的悲怆:“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去看你?我该怎么去补偿你!”
林越眼里蓄着泪,眼眶红肿:“谢松林,我不明白,你到底让我怎么做!我从来没希望你放过我!我愧疚啊谢松林,是我害的你,我怎么谈爱?我什么都不配!”
“我千倍万倍的补偿你,但是我永远填不完那件事!甚至我看到你,我都会做噩梦!可是我活该,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谢松林,我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我真的谈不出来任何东西,我自己都是未知的。”
林越用尽全部力气,从嘶喊,到放弃。
爱?
一个犯人说什么爱啊,多俗,多恶心。
“好,司机来接我,我去透气。”谢松林转动轮椅,林越听着齿轮摩擦声越来越远,留下最后的一声关门响动。
他瘫坐在地上。
哭不出来,只能一味地揪着心。跟着钟表的滴答声,呆呆看向地板,眼神空洞,什么也不想,只是瘫坐着。
他忘了时间,直至身体太冰冷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谢松林还没回来,现在很晚了,外面很冷,是秋天了。
枫叶都是寒的了。
凌晨两点,林越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司机说,谢松林并没有让他今天晚上过来。他疯狂地对着手机说:“谢松林不见了!他还没回来!他又骗了我!”
他就这么慌张地跑了出去,最后拖鞋都给跑掉了,疯狂地去找谢松林,可是那里都没有谢松林的影子。
他报警。
谢松林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直至他看到了摄像头,南湖因为秋季维修,没有安装栅栏,有一小段路没了路灯,谢松林又近视。
漆黑的夜晚,谢松林推着轮椅想回家,却在下坡的时候拐错了方向,轮椅和人一起掉进了湖里。
很浅的湖水,把谢松林淹死了。
林越连求救的水面冒起的气泡都没看到。
他知道了谢松林第三个谎言,谢松林说,他每个月都会逛公园。
没有痛彻的哭泣,林越反而笑了出来,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苦笑,这次,他们都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