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翊站在他身后,低声道:“你喜欢这些,对吗?”
他对季淮了解不多,看书和养花,是他眼里季淮最喜欢做的事,也是他最怀念的场景。
季淮没说话,他走上前,抚弄着玫瑰的枝杆,刺已经被拔掉了,他顺着瘢痕驳杂的枝条一路摸下去,直到手指触碰到湿润的营养土。
谈翊看他的动作,以为他喜欢,再接再励道:“你走后,你的那些花我都有请人好好照顾,但是……它们大概也是有思想,会认主人吧,一盆也没有留住。”
季淮收回手,看着指尖上的绿泥:“你挖了它的根,折了它的茎,捋掉它的叶子,捆扎在这里,让它短短的活上几天,然后问我喜不喜欢?”
他转过头,不想再看那一阳台很快就会衰败凋零的花:“谈翊,你真的不要再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了。”
谈翊怔在原地,看着季淮坐到沙发上,闭眼休息,过了许久才苦笑一声:“我……又做错了吗?”
季淮没有回复。他神色黯然,最后只能走到季淮身边,将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晚饭是被人送到房子里的,两人相对无言地共进一顿晚饭,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谈翊躺在与季淮一墙之隔的房间,如同往常一样久久不能入眠。
山里的黑夜比城市里要暗上太多,无星无月的夜里,整个世界都是漆黑的,一丝光都不见。谈翊睁着眼睛,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把季淮带到这里,对他们的关系毫无益处。
这个认知让他格外烦躁,他如同一只到了穷途末路的困兽,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谈翊翻来覆去许久,依旧毫无睡意,他的脑海里被各种冲撞着的思维挤压到快要爆裂开,格外活跃的脑细胞让他完全无法平静下来入睡。
叹了一口气,谈翊坐起身,像是肢体不受控制的,他穿上拖鞋,朝门口走去,开门,进入走廊,转身。
他的手搭在了另一扇门的门把手上。
他知道这扇门背后是什么。
谈翊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不由得喉结轻轻滑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能吗?
在理智和感情在互相博弈的时候,他的身体对于季淮的渴望先一步胜出,卧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走廊上的灯光顺着门缝投射,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画出一条线,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床上,最后收尾于侧卧着的季淮。
他怀里抱着被子,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