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被噎了一下,也明白了颜怀隐不欲多说,只呐呐地嗯了一声:“野狗自然是好的......”
他们坐的地方离颜怀隐的棚子极近,四处漏风的棚子谈不上什么隔音,屋中的「野狗」江敛自然也听到了屋外人的对话声,心中一梗,终是不在扑腾。
一般的孩子被这样说,早就气的眼睛发红或破口大骂了,而江敛被捆在地上,心中厌恶,眸中却竟一丝情绪也无,冰冷冷的一片。
不是野狗,倒像是蛰伏在窟里的毒蛇了。
棚子外争吵的热闹,颜怀隐晒够了太阳,从秋娘怀里接过来颜岫青,就要回棚子,却被书生叫住:“哎兄台,你先别走啊,你听听这武夫说的......”
“家中还有孩子要带,我对这些又实在不懂,”少年眉目间挂着些浅淡笑意,“恕我实在不能奉陪了。”
书生听罢,歪着头瞥了他怀里的颜岫青一眼,嘟囔道:“这不挺乖的。”
颜怀隐颇为无奈道:“还有个不乖的呢。”
他说的理直气壮,一点都没有把不乖的那个五花大绑的愧疚。
“两位在这里吵,不如去南丘门那里吵,”颜怀隐想了想,还是道,“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到官府的人发粮食。”
见书生张口又要问,颜怀隐连忙道:“我猜的,爱信不信罢。”
他还要回去瞧瞧不乖的怎么样了。
而不乖的丝毫没有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颜怀隐进了棚子后,就看到江敛正低着头在地上一点点地扭动,似乎是要把怀里什么东西给塞回去。
那是一方雪白的手帕。
他一身衣裳脏的不行,而那方手帕却像是崭新的,被他珍重地藏在最干净的怀中,如今只不过露出来了一个角,哪怕手脚都被捆着,都要一寸寸扭动着将那手帕藏起来。
他的扭动在察觉到颜怀隐进来后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他像被掐住七寸的蛇,霎时间紧绷了起来。
在空气都要凝固起来的气氛下,颜怀隐一步步地走到他身前。
将颜岫青放到旁边后,少年蹲下身子去,伸出指尖勾住了那露出来的手帕一角。
被他碰到手帕的那一瞬间,江敛一顿,紧接着就开始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昨天黑暗中偷袭颜怀隐时他都没有用那么大的力气,不顾还被捆着,他手腕深深勒进捆着他的布条内,面目变得狰狞,竟是要硬撕开捆着他的布条。
颜怀隐身旁的颜岫青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挪到了颜怀隐身后。
可那挣扎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平静了下去。
颜怀隐指尖勾着手帕一角,将它塞进了江敛衣襟里。
“啧,”少年面对他的凶悍,面不改色地问道,“闹够了没?”
跟谁稀罕他这个破手帕一样。
而江敛挣扎的太厉害,猛地松弛下去,竟一时缓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