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契书之后,义父问过他是想以“洛云舟”的身份去死,还是要以“贺兰舟”的身份活下去。
他选择了后者,“洛云舟”便死了,从此世上再无爹娘兄弟,只有义父一人。
义父不屑骗他,也未曾打骂过他,对他甚至称得上是亲切。
长大一些后,他察觉到义父总是心情不好,便主动去问自己要怎样做义父才能开心,但是义父什么都没说。
直到有一次,他修习魔功险些走火入魔,误杀了几个闯入鹿鸣涧的修士。
他很害怕,但那天的义父格外耐心,不仅帮他梳理了经脉,还极罕见地对他展露笑颜。
后来他才知道,义父厌憎所有与阮、洛两人有关的人事物,身体里流着他们的血的自己也在其中。
义父喜欢看着他恐惧、堕落,喜欢看着他为自己的堕落而痛苦,喜欢他与洛云彰作对,而他想让义父开心,去做义父喜欢的事,天经地义。
过往一切,没有人逼迫他,全都是他自愿做下的。
“义父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心甘情愿,轮不到你们任何人来指摘。”贺兰舟说道。
颜如鹿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能执迷不悟到这个地步?
这时,下方密林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草木倒伏,双甚至有一棵树突然倒下。
贺兰舟往下扫了一眼,心生焦急,御剑退开道:“颜如鹿,今日我看在你师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赶紧带着你师
妹滚开这里,否则——”
话没说完,花束雪已然抢先攻了过去。
颜如鹿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一阵风从身边拂过,锵的一声,云绯已与贺兰舟的佩剑抵在一起。
贺兰舟始料未及,挡得匆忙,急道:“你——”
花束雪杏目被剑风吹得压了压,道:“你杀仙门修士的时候,心里爽快吗?”
细看之下,能看出她的眼睛泛着红,贺兰舟对上她的视线,怔了怔,冷声说:“不劳你操心。”
愤郁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云绯剑上加注的灵气越来越多,凹槽间的红线也显得越发鲜艳。
花束雪的目光几乎有些灼人,一切谎言在这样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贺兰舟闪了个念头的功夫,手上有些泄劲,魔气一下没接续上,佩剑瞬间被压向他胸口,险些被割伤,忙侧身闪开。
但他才闪开,花束雪就追上来,两把灵剑屡次相击,发出清越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