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i71舔了舔嘴唇，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是i71。”
在几乎长达一个世纪的沉默后，他终于伸出了手，彬彬有礼地握了一下，“起英文名不代表会讲英文，i71。”
“我是端泽。”
这是一个说年轻都显得过分的端泽，他只有13岁，眉眼间却已经有了日后的雏形。白色的衬衫整整齐齐，扣子扣到最上一颗。
他手上握着一本摊开的书，是英文版的圣经，摊开的那一面正是上帝从亚当身体里取出肋骨，创造夏娃的那一幕。
i71的目光落在书上，喉结滑动了一下。在路中央搁置许久的马车终于再度上路，佣人请这位好心的留学生一起到家中坐坐，也好招待这无法沟通的小少爷。
“你似乎很饿。”端泽道，他的手指搭在书页上，轻轻地敲击。
i71努力错开眼，“可…可能有点。”
端泽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马车有点颠簸，所以他左手撑着车壁，投下的阴影几乎笼罩了i71。
“你饿了。”他笃定道。
等i71意识到时，端泽的右手已经捏上了他的下颌，食指探进口腔，触到了他的尖利的虎牙。
“唔！”i71瞪大了眼。手指按压在他的舌头上，专业而精准，教他吞咽不能。
端泽探究地眯起眼，“你是妖怪吗？”
“你总是看着我，想吃掉我。”
马车仍在行驶，i71的心脏因他这句话高高提起，又重重地落下。他的心里冷冰冰的，一字一句地听着对方的分析。
“菲尔特公司的海底研究所最新成果是人鱼，我在报告里看过他们的眼神，就像你一样。”
“充满着食欲。”
面前的人确实是端泽，或者说，是被倒退了时间线的端泽，他不像成年后那般像一株沉默的植物，他的探究欲外露而鲜明，肆无忌惮地在狭小的车厢蔓延。
“难道是逃跑的人鱼？可你并没有鱼腮和鱼尾，”指尖在i71的喉咙里滑过，带来酥麻的痒意，“呼吸道系统正常。”
“或者是其他项目的实验体，为什么来找我，你显然认识我，是因为我的父母？他们以及他们同事的项目都不足以支撑实现一个这样完全的实验体。”
另一只撑着车厢的手顺着i71的喉结、脖颈朝下抚去，揉捏，“肌肉的分布很均匀，却没有伤痕和茧，这样的体格仅凭锻炼是无法达到的。”
车厢一阵剧烈的抖动，像是磕到了什么，外面传来佣人的惊呼。车厢内端泽和i71的身位已然互换，
端泽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被对方的手垫着，这个叫做i71的实验体喘息着，用那种包含食欲和隐忍的目光看着他，他的身体遮挡了车窗透过来的所有阳光。
“那不是食欲。”i71克制着、近乎是臣服地把头靠在端泽的颈部。他的呼吸热得发烫，几乎要把这干燥的空气点着，“是爱、欲。”他坦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