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不是瞬间到来的额,它在行进,从东边到西边,从院墙到院内,时氏的弟子们鲜活的面孔一张张被定格,最后生横遍野,血水染红了所有水系。
那一具具尸体,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年迈的脸,那静默的鲜红,无人能开口说出一句话。
时知临没有收回水幕,语气也十分平静:“我时氏一千三百六十九条人命,到死之前,都不知是谁杀害了他们,我曾听说,若是人横死或者枉死,又不知自己因何而死,便会停留原地,直到找到凶手,让凶手偿命之后才能真正安息。”
“可是大家都见到了,杀我时氏之人,穿着的竟然都是我时氏的玄袍,所以,那一千多个人里,或许有许多都认为对他们下手的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是他们的师长后辈,他们不明白不理解也死不瞑目,如今,我想做的便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死于谁之手,让他们真正的安息。”
“在座各位,有人反对吗?”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最先出声的是李家家主:“你可是有了怀疑之人?”
时知临目光扫过刚才劝他“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谷家主和戴掌门,又看向云老祖和周家主,笑了笑:“倒不是怀疑。”
李家主微微皱眉:“那是?”
时知临指向水幕,本来画面已经停下的水幕骤然倒退起来,然后停留在了某一刻。
“这……是时家主和他的妻子死时的画面吧?”
“这这这、这曜灵道君是要做什么?难道还想反复让我们观看他兄嫂死亡的画面?”
“我还记得那个婴孩……可真是太残忍了。”
时知临无视了下方的讨论,直接在其中一幕停下,将其放大,道:“这位,请问众人可有印象?”
修士们眼力非凡,隔得再远也将水幕里蒙着半张脸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分分摇头:“也是奇怪,修为如此高深,却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名号。”
时知临将画面下移,放大了露出袖子的手上:“如此,诸位可觉得熟悉?”
正在各位家主掌门拧眉思索时,玉干道长询问道:“知临,这水幕是何时录下的?”
总所周知,水幕投放的前提是需要有映水鳞石刻录,然而映水鳞石除了刻录外,更常见的用途却是磨碎了炼丹,又因为映水鳞石极为昂贵,需要一定大小才能刻录画面,所以寻常世家有一块用于刻录的映水鳞石就已经十分奢侈了,而一块映水鳞石能够记录的画面有限,此刻水幕上几乎播放了整个浮光水榭的画面,可见需要多少映水鳞石。
而且,映水鳞石乃几位浑厚的绿色,十分打眼,若是时氏的浮光水榭放置了这样的映水鳞石,当初灭门之人怎会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