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到代表自己的林清阳不仅被于可远暗讽为连老鼠都不如的人,甚至还摆出一副胡搅蛮缠想要动硬的莽夫样子,真要这样做,旁人看起来或许觉得解气,却会让林清修觉得折辱了自己的斯文才气。
“大哥,且慢!”
林清修穿着方巾阔服,就是秀才戴的方形软帽以及宽松的儒生装束,迈着四方步,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
“可远,你何时读的《诗经》?”
于可远连忙将两手在胸前合抱,头向前俯,额触双手,弯腰行礼。
这是儒生的一种相见礼。
“不敏见过林兄台。”
林清修不由一怔。
他对于可远是清楚的,平日里老子长老子短,污言秽语脱口就出,从未对人有过尊称。但今天短短片刻的交谈,却着实令人惊讶。
可远向林清阳自称为“不才”,因比林清阳小,这样称呼合乎礼仪,让人挑不出错,反倒是林清阳直呼其名,失了礼仪分寸。
如今对自己称呼不敏,这个明显要比“不才”更讲究。时人称自己不聪明,不敏捷,自谦为“不敏”,一般都是晚生、后学、晚侍的谦称,尤其是晚学后辈对学业有成之人的谦称。
他这样称呼,一来是极肯定自己的学问,二来是自表他读书人的身份。
林清修神情颇为庄重,同样两手胸前合抱,头向前俯,额触双手,弯腰行礼,“我不过痴长几岁,还未建立功名,可远,你这般行礼,可是折煞我了。”
林清阳等一群林家兄弟此刻已经傻眼了。
林清阳指着于可远的脑袋,大呼小叫道:“清修,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和他行什么礼啊?”
林清修有些无奈,老脸愈发挂不住,声音就多了几分冷厉,“宴席还有不少客人没人陪,几位堂兄,烦请了。”
接着不等众人回应,又对于可远道:“见笑。”
“诸位都是兄长,训示小弟也是应该的。”
看到林清修这个样子,于可远已经渐渐摸透了这个人的脾气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