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俞咨皋点点头,“但你别忘了,山东一个县能吹起一丝风浪,所有县加起来,就能吹起惊天骇浪。倒严大幕一旦拉开,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两京一十三省,没有哪里能避开。旁的省份,南北直隶这些地方我不敢说,但山东是我负责,必须要有动静。有人牵了头,那些还在观望,依旧想着明哲保身的人,就得仔细思量思量,继续藏着掖着,严党倒台后,如何面对崛起的清流一脉。万事开头难,有人出来做了,效仿者就会如雨后春笋般涌出。”
俞白和亲兵都沉默了。
俞咨皋继续道:“但光凭通倭一事,应该无法彻底倒严,却也足够让皇上厌弃严嵩严世蕃父子,动摇严党根基。父亲和戚叔已经派遣亲兵到倭寇老巢打探情报,一旦落实了严党高层通倭的实证,主动权就不在他们身上了。下有州府县的小官通倭,上有内阁阁员通倭,这样的案情一旦公议,朝野上下沸腾,你觉得还有他们的活路了吗?”
俞白和亲兵都将头埋低了。
他们家大人书虽然读得不咋样,谋略却极有一手,这正因如此,得到胡宗宪的赏识,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封任指挥佥事一职,这在整个大明朝都是不多见的。
“所以,于可远看似是个小人物,凭他的才干,却能干成大事。”
俞白恭敬回道:“卑职记住了,这就叫他们看紧一些。”
俞咨皋望着石台上的纸笔,有些出神,直到俞白快走出思补斋,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摆摆手道:“先回来!”
俞白又恭敬地走了回来。
“将胡部堂,父亲和戚叔的青词收起来,先不用了。纸笔你一并带走,交给于可远,让他写这份青词。”
俞白瞪大双眼,“啊?”
“啊什么啊,就按我的吩咐做。”俞咨皋有些生气。
“可……可卑职不解,找个草民写青词,被皇上知道了,可是桩大罪啊。大人若是觉得卑职写不好,寻些幕僚代笔也行啊!起码幕僚都是自家人,不会出去乱说,这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俞白着急地解释道。
“让他写青词,又没说就要用他的青词。”
俞咨皋见俞白一脸惶恐,知道是在担心自己,不由耐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