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刚考的摸底考试，下午马上出成绩，卷子上鲜红的勾叉雪花似的往下飞。
同学大气不敢出。
宋雨昭陆续拿到各科试卷，又拿到成绩排名，全班五十名学生，她成绩排第十名。
这个成绩在班里属于上游，但在整个高一段就不起眼了，前九个班不是吃素的。
黄子纯和方盈羡慕不已：“你暑假看书了？”
“没办法，我妈在家盯我，不会的问我姐。”
“你姐是学霸？”
说起宋霏霏，宋雨昭难掩骄傲：“她是前年的中考状元。”
黄子纯和方盈万万没想到她姐居然这么厉害，感叹道：“失敬，失敬。”
望着宋雨昭的卷子，黄子纯一秒不想多看自己糟心的卷子，揉成一团塞进书包。
自己考成这样，还有空关心方盈：“你爸不会打你吧？”
“他对我的成绩早看开了。”
“老方心态真好。”
……
放学铃响起，学生们仿佛出笼的鸟，纷纷背起书包跑出教室。
宋雨昭和她们挥手再见，背着书包去十一班等蒋致。
他今天值日，打扫完教室卫生才能走。
人一个个走完，只剩值日生。
宋雨昭坐楼道等人。
过了会儿，她听见底下楼层传来说话声。
宋雨昭探头透过扶手往下看。
看清人，神色一愣。
贺泠西和原竹？
原竹这个点该去快餐店打工，只因中午贺泠西说放学找她有事，她生生拖到现在还没走。
楼梯间，四下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原竹：“找我有事？”
贺泠西个子高挑，眸色清冷：“我妈让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她神色沉默：“帮我转告阿姨一声，谢谢她的好意，我有事不去了。”
“什么事？”
“打工。”
贺泠西：“请假。”
“经理不让。”
“辞了。”
原竹抿紧嘴，无声抵抗。
她拉拉书包带子，退让一步：“知道了，我会去的。”
当年接受贺家资助是不得已，她感谢贺家，感谢他们的好意，但感谢的同时又清楚两人的差距地位，恪守本分，从不逾越。
现在她有能力打工赚钱，不想再接受贺家怜悯，更不想和贺泠西扯上任何关系。
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碰到贺家，她没资格说不。
宋雨昭目睹整个过程，感到窒息。
蒋致打扫完卫生来找她，见她目不转睛往下看。
他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与此同时，贺泠西仰头看来。
两双眼睛的主人都不是善茬，彼此嗅到某些相同的气息，两两对视，沉默下暗流汹涌。
贺泠西率先移开视线，离开楼梯间。
蒋致收回视线看向宋雨昭。
宋雨昭还在看。
他眸色幽深。
“啊！”一个弹指崩她脑门，宋雨昭疼呼。
她揉揉脑门，委屈道：“好疼的。”
始作俑者站直身子，笑不进眼底：“看呆了？”
“没有，我听见他和原竹说话就看了会儿。”
蒋致反问：“是吗？”
宋雨昭一脸无辜：“是啊，怎么了？”
“没事。”
她从台阶站起来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这你都不知道？贺泠西，家里超有钱，还是个学霸！”
蒋致反应冷淡，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往车站去，宋雨昭忘了刚才那茬，问他：“你们班今天摸底考了吗？”
“考了。”
“我们班好多人玩了一个暑假知识全忘了，要不是我妈和我姐盯我一个暑假，我肯定交白卷。”
她仰头看他，眼角眉梢都是开心：“你猜我考了班里第几名？”
蒋致：“倒数？”
宋雨昭眼睛一横：“你才倒数呢！班里第十名。”
路上有车，蒋致把她揪到左边，“厉害，厉害。”
宋雨昭不觉得自己厉害，她这成绩放全年级里根本不够看，又问起他的成绩：“你考多少？”
“倒数。”蒋致一点不在乎，也不难为情。
宋雨昭想到将来他被贺泠西整到工地搬砖，生活悲惨，她低头看地，情绪低落：“蒋致，你好好学习吧。”
蒋致察觉她的情绪发生变化，停下脚步：“今儿怎么了？”
以前他考得不好也没见她这样过。
宋雨昭脚尖蹭地，嘟囔道：“我怕你以后找不着工作，没饭吃。”
蒋致嗤笑，揉乱她头发，语气拽傲：“读不读大学都无所谓，不读书也能吃饱饭，不用你操心。”
她头发被弄得乱糟糟，无心理会。
看来他真没把大学放心上。
蒋致就算不读大学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只一点，宋雨昭认真道：“你千万别得罪贺泠西，别跟他结下梁子。”
蒋致嘴角的笑隐了下去，这是今天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他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踢开地上的小石子：“我为什么要跟他结梁子？我又不认识他。”
“你以后让着他点，他家超有钱，不好惹。”宋雨昭反复叮嘱。
“知道了。”
远处，公交车来了。
宋雨昭拿卡准备上车。
身后，蒋致低垂的眸色发暗，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