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虽站于雨中,脚下却是干的。
他身边又冒出一股黑烟,隐约看着是个人的模样,尊敬道:“殿下真的要在今夜便动手吗?我们人手不够,绝大多数都被结界拦在了山外,故而法阵还未布置完全,如今动手,风险实在不可预料。”
那人轻嗤一声:“我险些毁了峨眉刺,这才弄断了东荒箜篌几根琴弦,引那些该死的狗屁仙门去往东荒,再加上那蠢女人上次被我重伤,这么好的机会,往后如何再有?”
“而且我向东荒打探,那东荒箜篌已经快要修补完全,若现在还犹豫,便是错失良机。”
“我已然等了数年,每日隐姓埋名的苟且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待完成了他的嘱托,我便能重新回到他身边!”男人震声道。
待他声音震得树枝上的水扑簌簌落下,他才平心静气,又勾起笑。
“所以我今夜便要动手,那阵法能完成多少便是多少,区区一个褚清秋我何时惧怕过?高高在上的褚凌神尊,今夜我便要看着她像一摊烂泥一样被我踩在脚下,看她冲我下跪求饶!”
他嘴角露出狞笑:“往日的血海深仇,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至于那个废物宁拂衣,有神剑又如何?等褚清秋一死再没人保护她,还不是能被轻易踹死的一条狗!”
“是,殿下。”那黑影低头道,随后影子消失,天地间唯留滚滚黑烟和漫天雨丝。
这雨没有下一夜,夜深时便停了,但天空阴云仍旧没有散去,反而更是低沉压抑。
静山宫如平日一样安静,仙侍们早早睡下,院中落叶没有清扫,被雨水打湿,粘在光滑如玉的石板路上,将宫阙楼宇盖上层萧瑟。
前几日还盛放的花也已经凋谢,独留几盆光秃秃的杆子,在风中摇曳。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清净的夜色慢慢被一层薄烟笼罩,从半空开始蔓延,隔绝了整个静山宫,也挡住了正溶解静山宫原本结界的魔气。
穿着黑袍的男人身影在昏暗中显现,身子一闪,便已经立于楼阁之上。
守在门口的秋亦顿时惊醒,忙挥手拔出弯刀,然而却被那男人迎面一掌打飞出去,身体软绵绵掉出栏杆,扑腾落入池水。
“不自量力的东西。”男人勾唇笑笑,“你们,去将这宫中所有人的人都杀光,一个都不许放过。”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阴影便都一个个立起化成真人,齐齐道了声是,挨个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