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曾经提过,他或许适合做一个动物饲养员,因为光是做出“投喂”这件事,就会让他浑身冒出幸福泡泡。
“外面怎么样?”李青草问。
“很好、很好……”小诺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只知道一切都好得超出了他的想象,连空气闻起来都是香香的,月亮晒在身上也很舒服,“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吗?”李青草问。
“为什么他们没有尾巴也没有耳朵?”小诺不解地问。
“因为他们不是老鼠。”小雅告诉他,“就像小草哥哥一样,没有感染,所以不用戴帽子,也不用把尾巴藏在裤子里。”
“为什么他们没有感染?”小诺又问,“我也不想感染,我想生活在外面。”
他又黑又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一派懵懂天真,小雅说:“你哪有那么多问题,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小诺只好看向李青草。李青草知道答案,但又觉得自己不知道。
在妈妈丢掉工作,他们住进地底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生活的玄城有多大问题。就像所有的居民一样,他为玄城的繁荣稳定感到骄傲。但当他住进地底后,重新再看这个世界,他忽然多了很多疑问:为什么每天都有很多士兵受伤,整洁的街道上却看不见一个残疾人?为什么每天都有很多人老去,繁忙的工作岗位上都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那些贫穷的、残疾的、病弱的、衰老的人们,究竟都去了哪里?
他们是不是已经死在地底、死在阴沟、死在城外,无声无息——即使死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也从来不会传到地面上?
就他所知,除了鼠族,地下还生活着许多其他的族群。后来他还知道,沿着玄城的城墙一圈,还生活着大量城外居民,比他们还要悲惨数倍。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李青草说。
“那我想快点长大。”小诺吸了口小甜水,尝到了甜津津的滋味,笑得傻里傻气。
李青草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吃完后,他又带着两只小的去了研究院本部。逐渐接近中心城区,街上的行人变少了,守卫越发森严。不过李青草有经验,知道守卫一般不会盘查普通路人,尤其不会把孩子放在心上。
远远的他们看到了研究院的轮廓,那是一座漂亮的银白色建筑,在月光下像是银子铸成的,窗户面积大,光线通透,和玄城其他建筑很不一样。
“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李青草依然感到骄傲,像他这样半途辍学的人,凭借努力在这样的地方找到工作,是很了不起的事。
“好厉害……”小雅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小诺还没什么概念,玩着绒线帽上的毛球球,信誓旦旦地说:“我将来也要在这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