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估了许意安对这位小将军的喜爱,以往换成任何一个侍君侍卿,她都是不敢这般说的。
雪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甚至有些要越下越大的意思。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扬而下,天儿也是愈发的冷了。
沈枫眠殷红的伤口上落了一片凉雪,冰锥般的刺痛席卷全身,贴近皮肉便融成血水,淅淅沥沥的淌了下来,在地上一层薄白雪中流出蜿蜒一条。
子烛慌极,却又不敢掸去他身旁的雪,只呜呜的哭着,为他大片的伤口挡住一小块,以免受到雪水的刺激。
“你若是再耗下去,你的心肝儿凤君可是要冻死了。”太凤君凉凉的道。
她还记得沈枫眠上次被太凤君罚跪时引发的旧疾,如今身子尚未好全,今日一番又是病上加病。
明明先前都是说好了,她将人接进宫那一夜的许诺,今日复又泡了汤。
骄矜的小郎君自小就该是清风霁月,他怎可受这种折辱,现在怕是恨极了她。
许意安眸色沉了沉:“朕记得,朕那三皇弟如今在一个小郡中当郡子,不若把他召回京。”
三皇子并非母皇血脉,要是能以三皇子为筹码,以此换下沈枫眠的平安也是值当的。
太凤君极其疼爱这个独生的小儿子,到时将人调回京城,离太凤君近些,他便能松口保下沈枫眠。
太凤君唇角挂着一丝弧度:“陛下是打算,让你那弟弟顶着什么样的名声回京?”
三皇子被文武大臣暗中揣测多年,母皇把人调到偏远郡县做郡主,早就被默认为并非皇室血脉。
要是单单调回京做郡主还好说,可太凤君野心是大的,竟还大开口要她为三皇子册封。
“父君不觉得不妥吗,”许意安微微咬牙,“三皇弟可是戴罪之身。”
由皇子被贬为郡子,可不就是戴罪之身。
听她刻意咬重戴罪之身一词,太凤君笑意淡了些,轻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再者说,你那凤君如今不是戴罪之身吗?”
“父君想要如何,不妨直说。”那边的沈枫眠撑不了多久,许意安不敢再耽搁下去,她只得追问道。
太凤君微笑道:“哀家,要你将明儿召回京,加封为圣德皇子。”
许意安皮笑肉不笑的道:“父君不觉可笑,罪臣荣升皇子,怕是放观历朝历代都是闻所未闻。”
太凤君也不恼,他仿佛知道许意安会答应他:“安儿难道觉得,让你明儿弟弟封回皇子的代价,远比失去凤君的代价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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