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杀人练手”这等言辞,羽凝大惊失色,宝剑险些脱手。堂堂神尊怎会说出此等言论?她可是路过蚂蚁都可以绕路走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推脱,“师尊,我…我没杀过人,可不可以…不杀?”
“没杀过才要练,”泫沄睨了她一眼,“今夜落雪,适合修炼,出去练剑,不准扰吾休憩。”
羽凝正欲分辨一二,泫沄长袖一甩,直接将人弹了出去,殿门“嘭”的一声,严丝合缝的闭紧。
羽凝立在漫天飞雪里,看着手里晶莹的长剑上孤绝的寒芒,一时五味杂陈。
不知明日,谁人要葬送性命,血染飞霜。
漫漫长夜,一人在纷繁玉屑中舞剑,一人在温热内室里调养。
翌日晨起,殿门开合间,闪身出来的乃是略显疲惫的羽澜祎。
“凝儿,”她缓步走进,柔声道,“练了一夜,进去喝杯茶休整片刻,今日带你出门一趟。”
羽凝收了剑背在身后,微微颔首,“好。”
入了殿内,羽凝走到茶炉前,给二人各斟了一杯热茶,试探着出言,“昨夜您提及的事……”
“你心思太软,该当历练。今日往重华,算笔旧账,你自己动手,我不帮你。”羽澜祎接过茶盏,开口直接挑明用意。
羽凝听得这话,大抵猜到了此事断无转圜的余地,要杀之人的身份,她也心下明了。手捏着茶盏,竟有些发抖。热汤入喉,才稍微缓解了些许内心的寒意。
羽澜祎瞥见她微微发抖的指尖,淡淡道:“你在慌什么?重华设局利用你,这笔帐该当讨要。又非是逼你滥杀无辜,何至于如此懦弱?”
“没有,您多虑了。”羽凝有些心虚的回应,大口大口的将茶汤灌入腹中。
“行了,时辰差不多,动身吧。”羽澜祎伸手挡了她意欲再添茶的手,拉着人起身离去,“今日若是她在,你这反应大抵是要被嫌弃的。”
“那就尽快了结,等明日她出现,就看不到了。”羽凝见羽澜祎有回护之意,便俏皮的回应。
“她这半个月都不会出现了。”羽澜祎余光瞄了她一眼,淡淡道。
“为何?”羽凝不解,眉头微微蹙起。
“可能觉得你蠢。”羽澜祎面露浅笑,并未将实情说出口。但泫沄对羽凝时而傻乎乎、呆愣愣不够机灵的嫌弃,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番说辞入耳,羽凝有些不大高兴,但也不好多言,安静的御剑半空,不多时便落在了重华的山门外。
羽澜祎揽着人直接落在山门处,守山的弟子见二人身着凌暲宫的道袍,一脸戒备,直接放了传讯的烟花弹。
“为何敌意这般大?您和他们有仇?”羽凝诧异的歪头看向羽澜祎,好歹是开宗立派的一个大山门,若是倾巢出动,二人怕是要吃亏的。
“本就是对立宗门,再加上做贼心虚,正常。”羽澜祎波澜不惊的回应,“本座能灭他满门,你无需担忧。”
羽凝骇然的睁大了眼睛,未敢多言。不知当年她与父亲是怎样的一段感情,竟会与对立宗门的人结为道侣。
林风亭如临大敌,飞身出来,气场全开。瞧见羽澜祎的刹那,竟闪身要逃。
羽澜祎冷哼一声,转眸看向羽凝,唇角微勾:“不过化神修为,你去会会?”
“是。”羽凝微微颔首,正欲飞身上前,只听身后羽澜祎道:“别让他死得太痛快,你父亲的血债,有他一份儿。”
闻言,林风亭大惊,试图迷惑羽凝,“你这毒妇,休要诓我师侄,当年师弟若非遇见你,怎会殒命?”
不待羽澜祎出言,羽凝飞身拦住他的去路,“林师伯还是先说说,入妖庭拿我的身世做文章,取我贴身之物构陷,该当何罪?你编造我母亲的出身,又挑拨我杀我生母,这罪孽又该如何偿还?重华这门亲,我可不敢认。”
话说到这份上,林风亭心知离间无用,“你在你父亲昔日师门前生事,不怕扰他身后安宁吗?一化神初期的奶娃娃,当真动手,你未见得打得过我。
重华乃是青云门下宗派,你若杀我,青云门岂会饶你?即便她是你生母,多年来苛待你人所共知,仔细她利用你,一如当年她利用你父亲。”
“我只与你讨妖庭的账,上一辈的事我不清楚,出招吧。”羽凝语气淡淡的,召出飞霜剑,严阵以待。
林风亭剑眉竖起,手中金光闪现,一把折扇挥动,转瞬便是七七四十九颗通红翻滚的火球直扑羽凝而去。
重华以丹修、药修为主,按理说这些人的攻击实力算不得高强。但此人化神中期的修为加持,又是杀伤力极强的火系术法,也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羽凝长剑轻舞,身形柔韧的翻转,未曾结坚硬的冰刃,而是在半空中划出白茫茫的数米宽的霜带。离远了观瞧,好似仙女的披帛在柔风中飞扬,产生柔美的弧线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