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乱云看着姜闻音那双漂亮的眼睛。
像是有混乱的星子坠入月光下的海洋，在波光粼粼的海面跳舞。
有着这样动人的眼睛的孩子，不应该说出丧气的话。有着这样动人的眼睛的孩子，不应该以那样惨淡的收尾做结局。
他不喜欢违背自己判断的结局，所以他不接受，不接受姜闻音就那样黯然退场，所以自顾自地又把他拉入这个混乱的战场。
让他站在自己的身侧，与自己并肩而立，共享这个位置带来的一切痛苦和荣光。
因为辜乱云有十足的自信，只要握紧这个人的手，他就再也不会离开。
“我说，那个…… ”姜闻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我在你们心里还挺多愁善感、大义凛然的哈。”
“其实我是想说，我已经提前预支了一年的工资给我外婆买金项链了，目前囊中羞涩，就算大家想要我自愿辞职我也会厚着脸皮赖在这里的，先提前说一声，免得大家白费功夫哈。”
众人静默。
下一秒休息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叫声，“为什么你可以提前预支一年的工资啊！”
“可恶啊我也想预支一年的工资啊我想买那个限量手办好久了！”
“赵帆赵帆我恨你！”
杜明春的关注点比较清奇：“现在还流行金项链吗？”
“黄金永远不会过时，”姜闻音摆摆手，“再说了，流行没有投其所好重要，我外婆看着是个潮流的老太太，但其实喜好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她的少女时代，那时候，金子可是硬通货。”
辜乱云突然插嘴：“她是挺潮流的。”
“嘿嘿，是吧。”
姜闻音有些得意。
外婆可是从小时候时髦程度就赶别人家的爷爷奶一大截呢。
白枫有些不解：“你外婆很有名吗？”
“什么啊，她又不是明星，虽然她在他们圈子里好像好像是挺有名……”
“那她从事的是什么经常抛头露面的工作吗？”
“抛头露面？去学校演讲算不算…… ”姜闻音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认真思考开讲座算不算抛头露面的一种。
但是大学讲座这种东西…… 那些呆滞的为了实践分数而坐在礼堂里的孩子们和僵尸有什么区别！在他们面前露脸算抛头露面吗？他们还不如地里的白菜有活力啊！
姜闻音下意识地以自己为中心发散，一不小心AOE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学生群体。
没想到下一秒白枫发出了灵魂质问：“那辜队为什么知道你外婆看上去很潮流啊？”
让他哑口无言。
杜明春略微思考：“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见过家长了吗？”
好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吧春子。
姜闻音觉得被这家伙一打岔，再解释什么都有点奇怪。
说啊对对，是见过家长了——好怪啊。
说啊没有没有，没见过家长——这不是撒谎吗而且在这种事上撒谎真的有种欲盖弥彰的刻意。
这下好了，承认否认两条路都堵死了。
姜闻音略显痴呆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的好朋友弯弯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为他解围。
“好了，你们，”弯弯义正严辞，阻止众人对此事的过多探究，“给人家小两口留点**吧，老问问问，你们查户口吗？”
说完还朝姜闻音眨了眨眼，一脸“好兄弟我做得好吧我是不是好够义气的”求夸奖和表扬的表情。
姜闻音：“……我谢谢你仗义执言啊”
还不如闭嘴呢。
他下意识地又看向辜乱云。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辜乱云不知道是不是从他凝滞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他无意散发出来的求救信息。
他随手给了白枫和弯弯一人一下子。
“多嘴什么，”他打完人，顺手把打人的物件扔给两人，让他们分发了，“有那闲工夫，把上面的回答都给我背下来，等会儿有人提问别乱说话。”
原来他刚刚捏着的是用几张打印了文字的A4纸卷成的“棒槌”。
“什么问题啊什么回答啊？给我们划重点呢？”李龙城傻了，“那发布会还有我们的事呢？”
“不然呢？”
杜明春明显更有觉悟：“也是啊，我们可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闻音糟了灾，我们是也得被波及一下。”
姜闻音：“不要那么平静地说出这种会让我良心隐隐作痛的话！”
他也想拿一张辜乱云准备的“答记者问小抄”。
辜乱云看到了，道：“你不用。”
姜闻音的爪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地伸了出去，从天生晕字的李某手里抽了一张，强行挽尊道：“我就看看。”
拿在手里，还有一股崭新的油墨香气，不刺鼻，但是很浓。
“还是热的…… ”弯弯抖了抖手上的A4纸，随口嘀咕了一句。
姜闻音：“你刚出去就是打印这个了？”
也不全是。
辜乱云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对上姜闻音稍显局促不安的脸，到嘴边的话浓缩成了一句，“嗯。”
姜闻音肉眼可见地心情复杂了。
小表情看上去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