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凌晨一点抵达了戴高乐机场。
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池夏腰酸背疼,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每次有工作出国都是坐的头等舱,实在是遇上特殊情况也有私人飞机。
然而娇贵如他,居然陪着纪谷雨坐了十个小时的经济舱。
这是什么?这是爱呀!
他几次三番劝说纪谷雨陪他坐头等舱,奈何纪谷雨打死都不换座位,铁了心要折腾他,让他陪着吃苦。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我腿都肿了。”
下了飞机,池夏拖着行李箱追上纪谷雨的脚步,然而纪谷雨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他腿长步子急,几次都把人甩在身后,对池夏的话更是充耳不闻。
“纪谷雨,你慢点!”池夏突地停下来大吼。
四周零零星星的人纷纷朝他望过来。
在遍地金发碧眼的法国人眼里,池夏和纪谷雨这两个黑发黑眸的完全是稀罕的存在,更何况是两个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
灼热的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一个个紧蹙着眉头沉默地表达着谴责。
纪谷雨如芒在背,压低的声音朝池夏走了过去:“你能不能闭嘴,丢脸丢到国外吗?追不上就回去。”
池夏一脸不爽:“我凭什么回去?我陪你坐了十个小时经济舱,你就狠心让我再坐十个小时飞机回去?”
“你有没有良心?”池夏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纪谷雨微微一愣,看着他满脸无奈:“大少爷,又不是我求着你陪我出国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腿疼,”池夏撂了挑子,一屁股坐到了行李箱上,“你打电话让酒店的人过来接。”
“我没订酒店。”
池夏瞪大了眼:“你连酒店都没有订?那我们一会儿住哪儿?”
“随便找个旅馆,凑活几天。”
“很脏耶!”池夏的脑子已经自动构建出了没水没暖气,被子发黄,满屋子霉菌味的钟点房,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就是为了睡国外的小旅店?有没有搞错!
“我不想住小旅馆。”
“那你睡马路牙子。”
“清洁工人天天扫,那里干净。”
池夏脸上的笑容逐渐龟裂:“你好狠的心!”
纪谷雨回答的十分坦然:“忘了。”
“……”池夏近乎抓狂。
苍天啊大地,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会忘记?
为什么出发之前他不提前确认好行程?
啊……
和纪谷雨这种随心而欲,无组织无纪律又没计划的人一起旅游真的好崩溃呀!
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告诉他,纪谷雨活得这么散漫?
马上就是国庆了,酒店肯定爆满,他俩就算今天不露宿街头,等国庆一到,那他两铁定是要被扫地出门给人腾位置的,那时候得真的去睡马路牙子了。
“走不走?不走你就马上买票回去。”纪谷雨转身要走。
池夏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拖着他停了下来:“不准走,我找人来带我们去酒店,必须住酒店,我不接受无证小旅馆,万一染上病了怎么办?”
池夏掏出手机开始给童叔打电话,纪谷雨嗤笑一声:“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怕这个吗?”
“能不能别把死呀,活的放嘴边呀?住宿我安排,你不准拒绝。”
纪谷雨看着他无可奈何。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祖宗?
童叔跨国安排了酒店,很快让人安排专车接送。有车可坐,一路行程都安排妥当,纪谷雨也没多抗拒。
折腾了一晚上,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抵达酒店,洗漱完毕已经是凌晨三点,池夏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直接扑到床上睡了过去。
房间里弥漫着迷迭草和薰衣草的花香,两者混合在一起安神助眠,池夏这一觉睡得十分满足,酒店管家也体贴他舟车劳顿并没有过来打扰。
直到次日中午十二点才渐渐转醒,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起床,扯了扯嗓子才发现喉咙干哑。
完了,大概率是扁桃体发炎了。
池夏倒了一杯温水灌下。
拉开窗帘,成片的阳光像是碎金透过窗外照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他笼上了一层圣光。
悠闲地伸了个拦腰,池夏替纪谷雨叫了客服服务,才转身去洗漱。
换上衣服出来,酒店管家已经把餐点送到了纪谷雨的房间。